于是涌上一阵无法克服的疲惫感。
那种精疲力竭的感受竟远远胜过了撕裂般的头疼和难以抑制的某种冲动。
原来会累。
原来累才是最痛苦最接近死亡的状态。
他知道他离不开叶甚蒙,但他一直不明白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只是累而已。
无论做什么都会觉得累的,一句话也好,一个眼神也好,连一个念想都会开始觉得累。
大概这就是死亡的开端也是生命的终结。
他漠然的看着司机将卫琏玉弄了出去,他想叶甚蒙并没有遵守自己的承诺,对方说过不会再离开他,但是并没有做到。
☆、第八十二章
已经是入秋了,天气还是闷热得很,特别是在这种不见天日的狭小空间里就更是热得人受不了。
叶甚蒙拉开领口把鼻子凑过去闻了闻,满身的汗臭味,感觉那些渗出毛孔的汗液都已经蒸发结晶留下了一堆带着体味的盐渍黏在毛孔上。
放在角落的水桶散发着阵阵令人恶心的排泄物的臭气,但叶甚蒙感觉已经闻不太出来了,大概是都习惯了。
地上铺了一层破破烂烂的尼龙地毯,土黄土黄的,整个房间都是封闭的,也没有窗户,只有一道铁皮门都不能关很严实,露了指缝宽的一丝缝隙,透了点点光线进来,外面用铁链锁住了。他也试过拉扯,不过只能听到一阵罄磬哐哐的声音罢了。
他已经在这个地方呆了快十天了,凭感觉应该是在一条船上,早晚的时候还能感觉得到一些波动。每天有人给他送饭,两顿,中午一顿晚上一顿,不过送饭的人特壮特高,叶甚蒙寻思过能不能找机会跑,显然他已经绝对脱离了国家机关,但房间里很“干净”,没有多余的可以供他使用的防身武器。
送饭那哥们也不咋搭理他,他想套点什么出来,那人也不太搭腔。
才被带过来的第二天,叶甚蒙趁对方送饭的时候把尿桶扣人身上想夺门而出,结果被人踢翻了,腿在铁门之间夹了一下,那只本来就受过几次上的脚腕韧带似乎又拉伤了,外面被铁门边割了老深一条口子。
对方也没想他死,给了他一点药,帮他包扎了一下。但是到今天那地方还没有感觉有好转,反而有点化脓的迹象,黄色的组织液浸出纱布,看起来有点恶心。
叶甚蒙摸了摸下巴的胡茬,想,他要是死这里了怎么办?这他妈不是冤吗?
估摸着肚子有些饿的时候就应该有人送吃的来了,但是今天一直没有来人,又过了好一阵,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有点乱,很快把门打开了,进来了两个陌生的男人,抓着他就往外面拖。
叶甚蒙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肯定是拗不过两个大汉的,他的脚也有点方便最后干脆任对方抓着往哪儿走就往哪儿走。
他有点怕死。对于这种突然的变化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越往前走,腿就越软。
“嘿,哥们,谈个价格吧。”叶甚蒙走到一半停了下来,他知道收买的机会很渺茫,可他还是得试一试,“多少钱我都认。”
那两人只是推了他一下,继续往前走,出仓的时候太阳照得叶甚蒙有点晕眩,身体晃了一下,愣了半刻,突然脑子里面一惊,甩开抓着他那个人的手就往甲板边缘冲。
旁边另外一个大喝一声,立刻扑身上去追他,但叶甚蒙跑得太快,完全没有刚刚那般虚弱,他也顾不得脚腕痛得钻心,只想一头跳出船外好像才有活路。
可他还是差了一点,跑到船沿时被后面追来的男人抓住了脚,往回拖了一截,对着受伤的地方踩了一脚。叶甚蒙缩在那抖了几下,其中一个男人开口道:“卫先生让带你过去。”
说完两个人把他架起来,拖上了旁边开过来的另一艘大船上。
叶甚蒙看到穿得干净整洁的傅寒坐在豪华舱室的沙发上时,有点尴尬的往下扯了扯脏兮兮的衣服,这种是时候明显不是应该在乎这些的时候,但他还是特别在乎自己在对方眼里的形象。
“开进公海后,我会把救生艇留给你们。”卫竞和脸色有点发青,这话说得不像施舍倒像是故作镇定的恳求,他甚至没有直视傅寒或者叶甚蒙中的任何一人。
但他的话并没有得到应答,整个舱室都陷入了沉默之中,异常难熬,只有船体传来的巨大的发动机声音。
叶甚蒙慢慢的往傅寒身边挪动,此时他才注意到这个舱室里面站着的似乎都是卫竞和的人,开进公海意味着国家力量都很难干预,犯罪是法律无法精确介入的灰色地带。
对于卫竞和,叶甚蒙是不可能信任对方的,他这半个多月来的遭遇可是全托了对方的福,即便是在他到现在都还弄不清楚整个事情的缘由,但只需要看看现在的场面,大约也有了他是作为一名人质的认知。
这个认知在叶甚蒙的脑海里有些苍白,并不是那么容易身临其境,因为不管是政治斗争还是只关于家族利益的斗争,他在里面都显得太微乎其微而太边缘化了,他甚至连里面的头头道道都有许多连听说都未曾听说过,眼下唯一的证明只是傅寒独身坐在那里而已。
也许这是足以证明他的重要性的事情,尽管它仍然显得苍白。
不过等傅寒拉住他的手,从掌心传来热度的时候,那些苍白就开始渐渐消退。他感觉手掌在发抖,但那并不是他在发抖,而是傅寒握着他的手在轻微的抖动。
他干燥的皮肤上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