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先后醒过来,顾清无意识地屈腿、伸懒腰,一脚把无心踹了下去。然后无心坐在地上,睁圆了眼睛看了一会儿。
顾清揉揉头发,高高大大地站起来,顺手把无心从地上拉起来,他去厨房倒了两杯水,递给无心一杯。两人也不说话,捧着玻璃杯咕咚咕咚喝水。
喝光了一杯水,他俩才清醒过,无心看了一眼窗外,估计该吃晚饭了,他声音沙哑地说:我该回去了。转身无声无息地走,临出门时还被地上的水枪绊了一脚。他低头看了看,指指地面,很歉意地说:你自己收拾吧。
顾清点头,又重新倒在沙发上,打瞌睡。
无心一路蹦蹦跳跳地回家,进得门来,只觉得屋子里分外安静。这几天无忧有事外出,只有林铁衣在家。但林铁衣是个闲不住的,要么在院子里干活儿,要么在客厅里打游戏。
无忧觉得很疑惑,挨个房间找,嘴里喊道:你去哪里啦,怎么不做饭,我好饿。
无心在阳台上见到了林铁衣,林铁衣躺在折叠椅上,目光散落,形容萎靡,像是陷入了悠长的回忆。直到无心来叫他,他才回过神来,然后整理了一下情绪,随口说:我没事,你饿了吗?饭在锅里,自己去盛吧。
无心哦了一声,又走到林铁衣身边,踮起脚尖抚摸他的额头,关切地说:你没事吧,脸色好像很差。
林铁衣微微有些感动,无心是很少主动关心别人的。他温柔地笑笑:我没事。
无心哦了一声,却站在原地不动,眼神有些迟疑。
怎么了?林铁衣问。
无心嗯嗯了一会儿,低着头说:你、你今天还没有亲我呢。
林铁衣哈哈大笑,弯腰在他脸颊额头上啾啾亲了两下,无心这才兴高采烈地吃饭。
林铁衣有自己的心事和烦恼,但是这些是不足以对无心说的。他和无心是爱侣,却不是知音,两人年龄相差太多,学识经历又不相同,在正经事情上,他们俩并不能谈到一块儿去。
无心虽然懵懂,却也察觉到林铁衣有心事,他今天晚上特别勤快动手,一手包办了家中的所有杂物,临睡前,还抱着林铁衣的胳膊,给他讲了许多有趣的故事。
无心面容精致妩媚,神态fēng_liú婉约,声音婉转稚嫩,是难得的小尤物。林铁衣被这么个美人搂着,纵有万般烦恼,也都可以抛到脑后了。于是翻身把无心压在身下,要做快乐的事情。
整座大宅中只有他们两个人,灯光昏暗,窗帘低垂,厚重的床垫随着两人的动作嘎吱嘎吱地响。无心双目微闭,一只手下意识地搂着一个抱枕,咬着枕头一角,嗯嗯嗯地发出声音,正在意乱情迷时,林铁衣的动作忽然粗暴起来,同时咬牙怒道:贱货,我哪里亏待你了,你要跟那种人鬼混?
无心吓得浑身一激灵,猛然睁开眼睛,见面前是一个全身赤裸的彪形大汉,咬牙切齿,满脸怒容,肩头肌肉宛如小山,寸寸堆起,且双目赤红,十分恐怖。
无心吓得浑身一紧,下身胀痛,不由得痛叫了一声,那边林铁衣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帮无心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低头亲吻无心。吻过之后,才发觉出异样。
无心双目发直,浑身冰凉,似是魔怔了。
林铁衣摸了摸无心的额头,又柔声呼唤他的小名。无心只是不回应,把林铁衣急的几乎要掉眼泪。林铁衣不懂医理,无忧又不在家,且附近没有医疗站。
正在这时,他想起了唯一可以求助的人顾清。
顾清学识渊博,在医学上也颇有造诣,治疗一般的小伤小病不在话下。他接到林铁衣的电话后,又询问了几个细节,然后才起身,装了一些药品器材,穿上外衣,一路小跑着往林宅。
俩家相距很近,几分钟就到了。顾清提着药箱,在林铁衣的指引下,迈步走进卧室。刚走进去便闻到了一点轻微而怪异的气味,床上地板上散落着两人的衣服,内裤。顾清登时红了脸,他即使未经人事,也猜到屋子里发生了什么。
林铁衣是一把年纪的人了,对于这个倒是毫不避讳,只是一个劲地把顾清往无心身边拽,叫他诊断一下发生了什么。
顾清一面查看无心的脸色和眼睑,一面询问林铁衣:他成这样之前,在做什么?
林铁衣简短地回答:爱。
顾清有点无语,又捏开无心的嘴巴看了看,忽然牵着无心的手腕,把他领到了卫生间,林铁衣不知就里,只得懵懵然地跟随。
顾清手里拿着一把镊子,在无心的喉咙深处按压几下,无心忽然干呕一声,趴在水池边,吐出一口酸水,又剧烈地咳嗽了几声。然后才双眼湿润地抬起头,看到了镜子中的顾清,有些疑惑:你怎么来我家了?
他转过身,看到了站在墙角的林铁衣,无心眼神微暗,仓促地移开目光,对顾清说:我没事了,有劳。
顾清有些不放心,但是毕竟是人家的私事,他不好打听太多,当即礼貌地告辞离开,并对无心说: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
无心嗯了一声,态度冷冷淡淡的。顾清讪笑一声,独自离开了。
林铁衣走过来握住无心的手,将他带回屋子里,关切的问:宝贝,你刚才怎么了,我被你吓死了。
无心欲言又止,抿紧了嘴唇。他刚才陡然见到林铁衣那副凶狠的模样,和十年前杀人时候一模一样,他幼年时目睹了那场惨案,心理就留下了很严重的阴影。只是当时谁也没有留意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