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莫动,先让在下为你诊一诊脉吧。”
许凤庭就着他的搀扶歪着,眼睑微垂,不知是疼的,还是怯的,浑身止不住地轻颤。
“求先生……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邵明远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心里却惊愕得说不出来,他这分明是被人下了猛药,姓宋的实在刁滑,胡乱编了个谎话不过为了自己好意思说出口,又告诉了他自己想要保小妾的立场。
“先生,如何?”
许凤庭见他脸色不佳,心里也略微有了些影子,只是不愿相信罢了,这么全心全意想要的孩子,公公婆婆心心念念盼着的孩子……
当即脸色越发惨白,腹中又是一阵扯痛,感觉下面有温热的液体汹涌流出,他忍不住闷哼了一声捧着肚子弯下腰去。
邵明远知道孩子已经堕下,如今保胎根本没什么意义,重要的是保大人。
这个什么叫依依的小妾也算阴毒了,下了这么猛的药,就是大象怀胎也能给堕了,何况是个本来就不结实的人?
只得赶紧叫方才那丫鬟进来伺候,又从药箱里拿出他师门秘制的丸药喂他吃下。
“少君子年纪还轻,凡事都需想开些,孩子很快还会有的,如今只要好生保养身子才子。”
许凤庭听了这话才算是真的被判了死刑,当即双目一闭背过气去,那丫鬟急得直哭,邵明远抱着毫无知觉的人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你们少爷不是在外面么?快叫他进来啊!”
那丫鬟一扁嘴,“刚被依依公子屋里的人请去了,说依依公子头晕。”
这……
邵明远两眼一瞪,这算什么事啊,这么富贵的人家,家里的少夫人流产了连个来服侍的人都没有,就一啥也不懂只知道哭的黄毛丫头在这儿能顶个毛用!
只好命令那丫头赶紧去打热水、收拾一套干净衣裳和被辱过来,自己伏在桌上草草开了两副方子,方才给许凤庭吃的丸药不过是应急的,可以一时保住他的元气,却治标不治本,他现在这个样子,还需要好生服药调理。
那叫做素梅的丫鬟这一会儿功夫终于也渐渐不哭了,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跟邵明远搭话,原来她是许凤庭的陪嫁丫头,而许凤庭本是镇南大将军许远山的小儿子。
宋许两家原本世交,子女婚事也是自小就定下的,半年前吹吹打打过了门,本来一帆风顺,谁知道两个月前许将军不知为何得罪了圣上,全家跟着遭了殃。
都说人情冷暖,宋家二老看起来没什么,可全家上下对许凤庭就有了明显的变化。
跟着他们家公子宋柯又纳了爱妾,对许凤庭渐渐冷淡,府里的人那一双双势利眼就更不用说了。
邵明远听到这里也跟着唏嘘不已,扭头见那人睡梦中仍时时蹙眉,不自觉地伸手抚摸腹部,由暗暗叹气,这样一个天仙下凡似的人,命却似乎不怎么好哪。
不多久总算来了几个伺候的仆妇,也有人来带他出去,原来是他们家老爷回来了。
面对宋老爷的询问,邵明远还没有开口,宋柯已经急忙插嘴,“凤庭的身子本来就不好,怀不住孩子有什么稀奇?这位邵先生是城里的金牌育胎师,您老人家大可以问他。”
宋老爷黑着一张脸不做声,邵明远踯躅再三,“少君子元气大伤,不过到底年轻,在下已经给他开了药,只需好生将养,很快还能再度有喜的。”
一句话避重就轻,既没捅破怜儿的事,又帮许凤庭说了话。
宋老爷的脸色稍有缓和,宋柯也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也不敢多留邵明远,深怕他说多错多,亲自将他送到了门口。
“听说邵先生提供各种孕夫服务,如果我想请先生上门常住照料,不知最近是否方便?”
邵明远一听,这还像句人话,“公子不必如此,少君子的身子虽弱,却还不至于,在下多跑几趟府里便是。”
谁知那宋柯干咳了两声,“并非为他,不过依依这两天总是头晕反胃,也不知是不是有喜了?他自幼被卖入戏班吃了许多苦,底子虚弱,我想着不如请个大夫在家里才可放心,若是没有也可以先调理身子,若是有了,我宋家上下自然都会感谢先生。”
第3章
离开宋家之后邵明远仍旧忍不住回想跟宋柯的谈话,对这个男的他真是无语了,虽然说在这个时代三妻四妾是平常的事,但作为一个有点品的男人你要不要做得这么不公这么不靠谱啊?
虽然对他提出的优渥报酬有点小心动,但想起许凤庭那张毫无生气的俊颜,他心里还是有一阵没一阵地犯堵,这些深宅大院里的浑水实在太深了,他可不想一只脚踩进去,就整个人都给弄脏了。
不过到底也不敢就这么得罪宋家,所以以铺子里只有他一个人,实在抽不开身为由婉拒了,那宋柯央告再三,他也只好答应隔几天就上门一次,给那依依公子看看脉,横竖许凤庭的身子也是需要复诊的。
心不在焉回了铺子,正遇上房东沈大叔来收这个月的租子,他便用早先宋家给的酬金缴了,余下的都锁进了内室的柜子里。
因为经济并不宽裕,他也没有另外置办家业,不过将这医馆里面辟出了一间小小的屋子作为睡房,吃住都在铺子里。
再出来时却意外地发现沈大叔并没离去,正坐在那儿翘着二郎腿跟六儿唠家常呢,一见到他,立刻笑眯眯地招了招手。
“我说邵先生啊,你今年也快二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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