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正亭的话引起了与会者的强烈的反响,大家都感到这个年轻的书记就是厉害,中央的精神被他三下五除二就吃透了,而且站得高看得远,无论是气魄还是能力上都是令人心悦诚服的,相比之下,黄以恒的抱残守缺自然而然地暴露了出来,但相当一部分人认为,黄以恒不是没有气魄的领导,当年合安的五条商贸大道和工业区建设,就是气魄与胆识的集中体现,之所以在国企改革中行动缓慢反复论证,主要是出于谨慎,现在动不动工人就会闹事,稳定是压倒一切的中心工作,如果让工人们到省政府门前静坐示威,对他的政治前途肯定会产生负面影响;另外一个就是河远的大企业主要都集中在合安县,如果简单地卖了或改制了,等于是把黄以恒的政绩一笔勾销了,黄以恒的难处没有几个人能理解,其实他的压力比任何人都要大。历史就是包袱,不能甩,甩掉等于是否定历史。这种事一般人都不会干。
叶正亭对河远下一步国企改革定了调子,这个调子与黄以恒是有本质区别的,甚至是完全相反的,所有与会人员在新鲜和振奋的同时,明显感到市委书记和市长在河远经济建设的思路上存在严重的分歧。
叶正亭在市委秘书长林彬和新上任的市计委、经委一把手的陪同下来合安调研,主要是对工业区进行考察,叶正亭在合安县级干部参加的形势分析会上,只字没有提对工业区改革的意见和措施,也没有对工业区目前四面楚歌的困境进行分析,他只是说合安工业区在我省改革开放的历史上是做出过重要贡献的,至于下一步如何走,市委和市政府还要做具体研究。郑天良发现叶正亭甚至连在“国企第二阶段深化改革战略会议”上的基本观点都没有重申和强调,如果要是按效益来决定改制方案,合安工业区第一个要卖掉的就是啤酒厂,因为啤酒厂是亏损最大的企业,现在的市县两级政府硬着头皮向啤酒厂输血并用行政措施强迫全县销售摊派的啤酒,硬撑着挽救一个不可救药病入膏肓的企业。但大家都不说,叶正亭也没说。合安太敏感,工业区与黄以恒的政治名誉是连在一起的。
叶正亭没有让宣中阳等县领导班子陪他们吃晚饭,叶正亭一行自己在蓝湖宾馆吃工作餐,这使郑天良觉得叶正亭有点作秀,因为省里领导下来都是要县领导陪同吃饭的,难道你一个市委书记比省委书记官还大,也许是叶正亭不想跟宣中阳在酒桌上说太多的与工作无关的话。不过,散会前,林彬秘书长解释说:“叶书记要求全市各党政部门到下面去都不允许大吃大喝和前护后拥,这是叶书记改进我们工作作风的一个重要举措,市委马上就要下发专门的文件将其制度化,希望各位要理解并贯彻执行。”
宣中阳在走廊里对叶正亭说:“叶书记,我晚上回家吃过饭后到宾馆来看你,有些事我还想跟你私下里进行汇报。”
叶正亭说:“你的工作也够辛苦的了,晚上就在家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我晚上也想歇一歇,看看足球,英超利物浦对曼联,一场龙虎斗。”
宣中阳对足球不感兴趣,但叶正亭这样说了,他也就只好顺着往下说:“那我晚上就不来打扰你了,好长时间我也没看电视了,看一场球赛放松一下神经。”
叶正亭说:“我们既要会工作,也要会休息,苦行僧的领导是很乏味的。要是我有钱,我也会像大连的薄熙来市长一样养一支足球队。”
他们说笑着握手道别。
郑天良回到家里让周玉英给他熬稀饭,赵全福打手机让他去红磨坊吃饭,但郑天良说不去,明天一早还有事。叶正亭在合安,郑天良不敢轻举妄动,他感到这个充满朝气与活力的市委书记总会要在河远做出一点什么事来,叶正亭跟黄以恒完全不是一个类型的领导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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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天良被黄以恒釜底抽薪后一脚踏空,女儿郑清扬居然又跟吴颢私奔,他气得心脏痉挛,血压猛升,医生要他注意控制好情绪,保持平静的心态。于是他从沈汇丽的身体上找回了一种平衡,他想象着沈汇丽是黄以恒的人,一种被补偿的感觉每天都在抚慰着他受伤的情感。但这些话他是不能随便说的,在听到叶正亭出任河远市委书记的那天晚上,他在红磨坊喝得酩酊大醉,他尽情地笑和不计后果地喝白酒,赵全福说:“你有什么事这么高兴?”郑天良说:“我女儿从深圳打电话来了,她在一家广告公司任职,月薪三千块,比我还高两三倍,能不高兴吗?”赵全福看出了郑天良的心思,就跟他开玩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