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凌翔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点燃抽了起来。复婚后,我们之间很少有语言交流,有时一天彼此说过的话,加起来只有三句。
今天,是我们两个人对话最多的一天,我都感觉有点不习惯了。我放平左脚,躺在床上,将床头灯开关按了下去,准备睡觉。
香烟的火星在黑夜里闪烁着,刘凌翔侧身对着我,用一只手翻开了我的眼睛:“才几点,就睡觉了?”
我打了一个哈气:“1点了,不睡觉做什么?”
刘凌翔掐灭半截烟,一个鲤鱼翻身,压在我的身上:“那房车至少要100多万吧?你是怎么搭上那车的?”
我不耐烦地说:“进门就和你说过了,路上遇到的,它值多少万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刘凌翔想想就牙疼:“路上遇到的?我怎么就没有遇到过?”
我对着黑夜笑了笑:“人品问题!”
刘凌翔猛地咳嗽了一声,翻下身,对着烟灰缸吐了一口痰:“你是说我人品不好?明天我请假,把南京城逛个遍,看看能不能遇到你说的房车!”
我哈哈大笑,一转身,背对着刘凌翔:“你做梦去逛吧……”
刘凌翔从床上跳了起来:“你敢笑老子?”
我很困,眼睛已经睁不动了,由着刘凌翔一个人闹。我没有搭理他,蒙着被子一角睡觉。刘凌翔有强迫症,他要干的事情没有人能阻挡他。
刘凌翔看我不说话,一把掀掉我身上的被子。我一边拉被子,一边说:“给不给人睡觉啊?”
刘凌翔劲头十足,仿佛喝了兴奋剂:“睡什么睡?你又不上班,天天在家睡懒觉,还没睡够?那车主是干什么的?”
看来,今天晚上不说清车主的事情,我是无法入睡了。我干脆坐起来,打开床头灯,一口气把话说完:“车主干什么的,我怎么知道?我就是搭个顺路车,你怎么就没完没了地问来问去了?”
刘凌翔“哈哈”笑了起来:“我这是关心你,我打电话给你的时候,你是不是和车主在一起?”
我点了点头:“是的,怎么了?我和车主在一起!你不要搞错了,今天是老同学把我丢在东郊之后,我一个人一边走一边等出租车,高跟鞋太高了,脚上磨起了泡,我赤脚走在路上,你给我电话那阵子,身后突然来了一辆房车,车主招呼我,我就上车了。”
刘凌翔的眼睛在灯光下越瞪越圆:“我说怎么手机突然就挂了,还以为你没电了,原来遇到有钱的车主了。”
我被激怒了:“说话别这么难听好不好?如果不是遇到房车,我还不知道要几点到家了。”
刘凌翔讥讽地看着我:“怎么不在房车里多待会儿?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我没有搭理刘凌翔,直接给他一个大背影,睡觉了。刘凌翔的最大特点,就是喜欢在小事情上做文章,和他继续纠缠下去的结果,就是四个字:自讨没趣。
我可不想把自己的心情搞坏,难得出去见个世面,看见了一辈子想都不敢想的房车,依稀知道了另一类人群的存在,我总得独自回味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