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闳带人在雱宫内和叛军厮杀,拖延了时间,女音才得以带着冉鸢从小道离开,季晟回朝后,下面的人并没有找到闳和女音的尸首,他料想两人还活在世间,还着了几人去寻。
“末将拜见大王!”
“女音拜见大王!”
闳为人正直,唯王命是从,季晟出征前才放心将冉鸢留在宫中,可惜还是让人钻了空子。女音更是个中高手,季晟早些年才使了手段将她送入了冉鸢宫中。
“末将有负大王所托,还请大王降罪。”
当日宫中哗变,闳带领禁军甲卫和叛军杀做一团,眼看女音带冉鸢逃走,依旧是放心不下,等他顺着追去,救下了厮杀中重伤的女音,眼看大势已去,两人强撑着一身伤势追着冉鸢的脚印去寻她,可惜未果。掌握政权后,郑太后严格控制上都,他们二人只得入了野鄙之地治伤,再出来时,才知晓季晟已经回朝,便入宫请罪。
季晟看着闳空荡荡的左袖,沉声道:“起来吧,你忠心可嘉,何罪之有。”
而女音早在看见冉鸢时便红了眼睛,过去跪在了冉鸢面前,见她腹中子嗣无恙,喜极而泣:“夫人……”
那夜她抱着必死的决心殿后,存着一口气再去找冉鸢,却没了踪迹,天寒地冻她恐慌冉鸢出事,连伤势也顾不得到处找,后来实在是撑不住了倒在了雪地里,是闳背着她找了地方去治伤。
“女音?”冉鸢好奇的看着跪在面前哭的少女,皱着眉头呢喃着这两字,总觉得在何处听过,实在想不起来急的挠头。
季晟走了过来,拉住她乱抓的手,温声道:“想不起来便别想了。”
女音这才发现了冉鸢的异状,不可置信的捂住了嘴,她伺候了冉鸢将近三年,最是知晓冉鸢的她,蓦地看见如此怪异的冉鸢,已是自责到极点。
“是奴没有保护好夫人……”
看她哭的厉害,冉鸢也撅起了嘴,似乎打算和她一起哭,无奈的季晟只能出声道:“既然回来了,往后就继续留在雱宫服侍夫人吧。”
女音忙擦了眼泪欣喜拜跪:“诺!”
我只要阿鸢
冉鸢羊水破时,季晟还在朝中与诸臣探讨伐楚之事,寺人匆忙来报,待话音落下时,大殿中已不见了季晟的身影。彼时冉鸢已经被抬进了早已备好的产殿,宫人络绎进出在殿中,有条不紊的准备着一切。
“大王,夫人已经发动了。”
看着王驾过来,女音焦急的揪紧了裙摆,她还是在室之女不能入产房,听着冉鸢撕心裂肺的叫喊,吓的咬紧了唇跪在了季晟的身侧。
季晟乜了她一眼也不说话,冷峻的面容上并无过多的神色,只在听见冉鸢的叫喊时,繁纹广袖下握着的五指紧了又紧。
都说女子生产只与阎罗王隔着一层纱,此时就如同半只脚踩在鬼门关,饶是再强大,季晟此时也是焦灼到了极点,而这股恐慌的焦灼在随着宫娥端着一盆又一盆血水出来时,加深了。
整整两个时辰过去了,产殿里的冉鸢已经没了声音,季晟来回踱行的步伐混乱,终究是再也忍不住了,强行入了内殿去。
“夫人如何了!”
几个产婆被突然进来的人吓了一跳,王袍肃穆,反应过来的人便说了一句:“大王!您不能进来的……”
撩开一面薄薄的鲛绡,季晟充耳不闻走近了床边,看着奄奄一息躺在那里的冉鸢,如坠冰窟的他浑身血液似乎都停止了流动,脚步虚浮的走了过去,摸着冉鸢雪一样透明而惨白的脸,她像是整个人溺毙在水中,脆弱的反复转眼便要去了。
“阿鸢阿鸢!”
听见唤声的冉鸢虚弱的撑开了眼睛,浸在泪水中的幽幽黑瞳恍惚看见了他,艰难的呼吸着,连说一个字的力气都没有了。
“大王,夫人乃是头胎,这生产不顺恐是……”凶多吉少四字被产婆生生咽了回去,看着季晟冰冷的眼神,吓的差些晕过去。
满室浓郁的血腥味扑鼻,季晟拂过冉鸢鬓间的湿发,小心轻语着:“阿鸢别怕,生不下来就不生了,乖,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对于这个未出世的孩子,季晟是充满了期待,巫者早已卜卦是男胎,意味着这将是他的长子,甚至将来燕国都要由这个孩子来继承,可是现在,在孩子和冉鸢之间,他毫不犹豫的做下了决定。
“不要孩子了,你们不管用什么办法立刻把他弄出来,务必保住夫人。”
此时冉鸢已经是难产了,孩子迟迟生不出来血流不止,有了季晟这话,产婆们也不敢再犹豫,生怕迟了时间会一尸两命。
握着冉鸢颤软的手,季晟看着她眼角不断流下的泪水,不知道她是不是听懂了,他只能放低了声音,沉沉说道:“没关系,我只要阿鸢,只要阿鸢好好活着就可以了,别哭,睡一会儿吧。”
等她睡醒了,一切都会恢复如前的。
仅一炷香的时间后,那个已经被季晟放弃的孩子,竟然被冉鸢强撑着生了下来,产婆从血泊中抱了孩子过来,他只看了一眼就让抱去了偏殿,而冉鸢彻底没了声息。
……
冉鸢整整昏睡了三日,在所有人都以为她不会醒来时,她醒过来了。
甫一睁开眼睛,清明的眸光看着陌生的宫室还有些恍惚,才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