篱居安放在床上,埋首在他发间,低声道:“安安,辰哥哥陪你,辰哥哥再也不走了,即使……会下地狱。”
安安的手轻柔地理顺他的头发,微微地笑:“辰哥哥,你放心,我们在一起,都好好的。就算……就算有一天真的会下地狱,那也只会是我,不会是你,永远都不可能是你。”叹了口气,他轻声道:“三日后便是婚礼,你……有没有什么话告诉我?”
“什么话?”叶辰迷惑地望着眼前虚弱不堪的孩子,他不知道安安究竟想要他说什么,但有关婚礼的一切他都不想提,他不能想象两个男子怎样拜堂成亲。如果安安唯一的快乐只是自己,那么已经无路可走的自己也无所谓沉沦,即使连心都完全堕落。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安安无声地笑笑,双眸中寒光闪烁。
三月十六正日,婚礼如期举行。
拜天地的礼堂设在山下一户富绅的厅上,悬灯结彩,装点得花团锦簇。男男成婚千古奇事,向例该有的男方主婚、女方主婚一概皆无,只有一个偌大喜字立在正中,旁边一名不知从哪里掳来的白须喜官战战兢兢站着,手足无措。
紫蝎、薄露站在门口迎宾,各派贺客带了贺礼络绎不绝,厅堂左边是贺客宴席,右边是五色教本教弟子,泾渭分明。五色教弟子个个锦衣华服,衬得一张张本就光彩照人的面孔更是无以伦比,看得贺喜各派弟子个个神不守舍、目动神摇,好在皆是派中高手、年纪不轻,不至于失礼混乱。
申时一刻,吉时已届,号炮连声鸣响。喜官朗声赞礼请新人,众人不自觉一声轻叹,都失了神。
四名白衣少女陪着安安和叶辰出来,一样的大红锦袍,精工绣着的不是寻常的龙凤呈祥,而是二龙戏珠,云雾缭绕间利爪尖牙。安安孩童身躯却梳了成年男子的发髻,容颜惨白可是掩不去天生美貌,所过之处淡香惑人,艳如夭桃。叶辰被两名白衣女子挽了手臂,低垂着头不敢看人,面带愁苦,但更增温和俊雅之态,清若馨莲。但众人也不过是一时失神,随即想起其间可笑之处,叶辰忽略了那些轻蔑笑容给他的耻辱,偷偷抬眼,看不到师父的身影,不知是如释重负还是遗憾叹息。
两人并肩立在喜字之前,喜官朗声道:“一拜天地--”叶辰只觉腿上僵硬,身后众人目光如刀似剑的射过来,他恨不能地上有缝好让他一头扎了进去,偏偏安安并不看他,自顾自便要跪下。
“慢着!”玄英子浑厚的声音响在远处,一堂皆乱,众人起立看去,只见玄英子手中挽了一名白衣女子疾步赶来,他身后是六名雪山弟子,叶辰认得那是除自己和两个师兄外功力最高的弟子,而那白衣女子竟然是……谢雨秋。
安安毫无惊讶之色,目光沉静。叶辰看了看一身孝服的谢雨秋,再看看身边红衣如火的安安,这双脚怎么也迈不出去,只是施礼道:“弟子叶辰见过师父。”
玄英子大笑着扶他起来,道:“辰儿不要多礼,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师父来迟了,真是不该,呵呵,不过血蝶教主定是不会在意。谢姑娘也是来为你与教主贺喜的,师父路上遇到了她,便一同来了。”
“姐姐!”安安笑笑,斜眸避了谢雨秋欲泪的眼,“你要说什么就说吧。”
满堂寂静,目光都看向谢雨秋。谢雨秋的目光在二人大红吉服上流连片刻,双唇颤了半晌,终于道:“安安,希望你能够幸福……如果这就是你要的,姐姐……祝福你们……”她从自己怀中拿出一个径寸大小的楠木盒子捧给安安,柔声道:“安安,无论什么时候,姐姐都爱你。”她转向叶辰,道:“辰哥,既然你有了决定,就……一定要坚持下去,不要……让安安伤心。”
“多谢!”安安眼中流光一转,接了盒子笑道:“玄师父、姐姐,请入席。我们要拜天地了。”
玄英子笑道:“谢姑娘所赠必非凡品,教主不打开来看看么?”谢雨秋却道:“安安,姐姐还有事情,就不留下来了,保重。”然后转身想走。
安安似笑非笑地望着玄英子:“自然要打开来看看。”说着,伸手便掀开盒盖,玄英子却莫名一阵心寒,脚尖点地身形疾退。叶辰发觉不对想要阻拦安安,但那盒盖已经打开,一股浓香喷薄而出,与此同时,席中所有武林各派人物伸手入怀,或瓶或盒地打开,门窗也被从外迅速关闭,整个大厅都被笼罩在那股浓香之中--叶辰目瞪口呆,站在门口的玄英子纵声大笑--是灵醍草香。
“安安!”走出两步的谢雨秋转身回来,惊愕道:“怎么回事?这香……”
“哈哈哈……”尖利刺耳的笑声回荡开来,嗅到了灵醍草香的五色教弟子却无一人软倒,安安将那楠木小盒放在鼻端用里嗅了由嗅,几步走到左面一桌老者面前,甩了盒子托起他下颌,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