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北的老屋，苏玮从花瓶下面取出黄铜钥匙，旋转几圈打开门。
客厅的灯还亮着，凹陷的沙发上严北蜷缩着。
苏玮倚着沙发坐下，低头看到严北生出几道突兀伤疤的手腕和红肿不堪的眼睛。
“到底你还是在乎我。”苏玮叹了口气，微微扬起嘴角，可是眼睛却跟着发酸。
“我一直担心，有一天连你也忤逆我了该怎么办。”苏玮伸出手掌，轻轻摩挲严北的脸。
那一天苏玮披着衣服静静的倚在沙发边上守着严北睡着。
梦里不断浮现出严北少年时那张干净无邪的脸。
中午温暖的阳光从老旧的玻璃窗子照射进来，苏玮缓缓的睁开眼。
“怀孕了多注意身体。”陆淇端了早餐走进来，苏玮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睡在沙发上。
“小北走了？”苏玮问陆淇。
“恩，睡了几个小时去上班了。”陆淇递来一杯牛奶给苏玮。
“我昨晚来的时候你也在这儿？”苏玮想了想接着问。
“不是，是小北打电话让我过来照顾你。”陆淇理了理头发淡淡的笑了笑。
“之前钟舟提过让我去看小北出事那天恒市本地的报纸，你知道是发生什么了吗？”苏玮听到陆淇的话忽然想起这个被搁置已久的话题。
“这件事，我不太想提。”一向很少拒绝人的陆淇禁忌似的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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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你去哪儿了，我找不到你。”
“老婆，我真的很想当父亲，求求你把孩子生下来。”
“老婆，我去医院了，你消气了就快点回来。”
……
陆淇走后苏玮一开机收件箱爆满。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只是需要点时间好好想想，想通了就回去。”
苏玮琢磨了一会儿动动手指回复过去。
☆、第47章
办公室里多了盆栽，烟灰缸被收走，茶水间里多了一台贴着苏玮专用的冰箱，里面储存了大量适合孕妇食用的食物。
“刚从恒市回来就听到你的好消息，怎么样，还满意吧。”钟一禄一副邀功的样子得得瑟瑟的走进来。
“恩，我们家禄禄表现真不错。”苏玮欣慰的拍了拍钟一禄的脸。
“当然，你现在是重点保护对象。”钟一禄瞄了一眼苏玮的肚子。
“我和罗列闹别扭，想出去清净几天。”苏玮一秒间决定。
“我看你最好还是老老实实在办公室呆着吧。”钟一禄立马否定苏玮。
“你要为我好就让我走，否则过几月我肚子大起来想走都走不了。”苏玮随手倒了杯热茶给自己。
“好吧，我这就通给你安排。”钟一禄把领带揣到衬衫口袋，悠哉悠哉的走回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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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市虽然飘雪，可气温要暖上几度。
苏玮与钟舟苏荷小聚一番之后，没去公司安排的酒店，而是直接去了严北在恒市的住处。
别人家门上都贴着去年的春联，多少带着些许喜气儿，可严北家门上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门锁换了，苏玮凭着记忆输入了严北最常用的密码。
房间内窗帘半掩着，纸飞机堆了一地，苏玮走进去低头捡起了一个，上面明晃晃的写着四个字，生无可恋。
双脚淌过纸飞机走了几步，地上一大滩已经干涸的血渍，一点一点延伸到门口。
苏玮呆呆的站在那里，仿佛看到了那天，绝望至极的严北闭着眼睛把刀放到手腕上，血液从伤口里涌出，急速滴落在地面。
苏玮捂住心口，彷佛刀锋落在自己身上那般痛苦。
找来了装电器的纸箱，把地板上偶有沾染红色的纸飞机一个一个捡起来收好。
“咔擦，咔擦……”苏玮用透明胶带封上了装着纸飞机的纸箱，从厨房里取出刷子和清洁剂跪在地上清理地面。
血渍遇水，地面上又是红红的一片。
苏玮停下手中的劳作站起身，看着地面上一圈一圈不断扩大晕开的血水捂着耳朵大喊了一声跑出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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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舟，过来接我。”苏玮用公共电话打给钟舟。
二十分钟后苏荷和钟舟一起来到严北家小区的门口。
“怎么不好好在酒店住，跑去小北那里了。”苏荷用纸巾帮苏玮擦额头的汗。
“是我叫玮玮看严北出事当天的报纸，起因是我。”钟舟把苏玮塞到车里面。
“苏玮现在怀着孩子，你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提这件事。”这似乎是苏荷第一次在钟舟面前表现出责怪的意思。
“我提这件事是很久之前了，我只是想让苏玮看报纸上对严北自杀的报道，并没有让玮玮亲自来严北的家看现场。”这也似乎是钟舟第一次因为某件事需要向苏荷费力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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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巧，旧货店对面蒹葭家的商铺要卖，小北有意留下店面，今天一早就到了。”隔天钟舟把知道的情况告诉苏玮。
“还挺能干的。”苏玮弯弯嘴角笑了一声。
“晚上小北可能会来家里，你可以吗？”苏荷问苏玮。
“没什么不可以的，平时小北不愿意见我的时候我还不是自己主动去找？我现在觉得，你们个个儿看我比我自己更透，我也无需再死撑这张脸面。”苏玮给自己点了根烟。
“别忘了肚子里还有孩子呢。”苏荷把烟从苏玮手中抢走。
“你不提醒我倒是要忘了自己还怀着孩子这件事。”苏玮说着隔着睡裤摸了摸小腹。
“这事可疏忽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