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和丁丁约好今天逛街去,9:30中山路,不见不散。睁开眼睛已经11:00,一看手机,关了。电话线,拔了。我爸疼女儿在我们楼上可是有名的,一到暑假,我像猪一样贪睡,他的善后工作就做得特别优良。
我想完了,我把丁丁晒了半天,见了面,她还不得抽我一顿,把我挂了中山路上当红灯。我想想就后怕,冲下床进了洗手间,冲澡,洗刷,换衣。速度跟跑马似的。一切收拾停当。我一边给她拨手机,一边打哆嗦。
电话接通后,她的声音传来,飘渺的跟鬼似的,谁啊……哎呀,脱脱,哎呀,脱脱,你看都11:30了,我还……
我一听,她是刚从梦中醒来,马上来了精神,我说,丁丁,有你这样的吗?我今天可提前了半小时啊,整整两个半小时,我钉在这个地方,那城管都不乐意了,当我是神经病,询问了我三次,你竟还在床上。我一边喋喋不休,一边蹲在马桶上。
啊,脱脱,你别急,我马上就到,你先去上岛喝咖啡,我一会儿就到……我补偿你,你别生气,百盛,阳光百货,海信广场,随你逛,我付钱……
扣下电话,蹬上鞋子,我就冲出家门,也不发扬艰苦朴素的革命风格坐公车了,拦了一辆出租。
“师傅,中山路,越快越好。”我飞身上车,头也不抬。
倒不是我当丁丁傻瓜。只是她的确没太多心眼。也不是我多爱占别人便宜,只是有了机会,我便不能退缩,这是我的风格。
到了305站,我说,师傅,就这了,你一停吧。
等付钱的时候,我的眼睛差点抽了筋。我说,武拉拉,怎么是你?
他冲我笑,嘿,脱脱,你说一路唉,你俩眼撒风了是吧,愣没看我。
我说,武拉拉,你怎么……什么时候拿的驾证?
昨天刚买出来,花了老多钱买通那考官。今天闲的慌,就替我叔出来练练手艺。对了,我们今年暑假特长,你们呢?
昨天?我吞了下舌头,跟吞了个热饺子似的。敢情我刚才在玩心跳啊。我说,武拉拉,还我钱,大家这么熟……
武拉拉手里晃着我刚给的50元,看看计价器,37,脱脱,大家这么熟,就收你50吧。说罢一个油门,飞了。
要钱不要命。我嘟囔了两句,也不知说谁。
我没听丁丁的话,去上岛喝什么咖啡。一杯几十上百元,喝得我还不得把五脏六腑吐出来。我觉得自己这一点特别好,为人特淳朴。丝毫没像其他小青年那样被资本主义享乐情调给同化掉。吃必胜客,哈根达斯,你就小资了?你就有气质了?倒不是这些东西没影响,你一连吃上一个月,估计就被影响成一肥妞了。那时恐怕你就没法情调没法小资了吧?所以我特淳朴,我们家的猫乐乐也很淳朴,在我影响下,打小就没吃什么伟嘉猫粮。整天粗茶淡饭的,也胖得跟我似的。
哎,小脱,丁丁一下车就冲我吆喝,打断了我对乐乐的想念。
我说,姐姐,你逛街穿这鞋子,踩高跷啊。
丁丁冲我笑,两颗白兔牙在阳光下跟汉白玉似的。砸下来得卖不少钱。
她说,脱脱,你别生气,我本来就比你高,你也别仇视现实。这8cm的鞋子我在学校也没法穿。逛街穿穿用来招徕招徕眼球吧。
我们俩就打着太阳伞开始在马路上晃。一会儿,我就感觉很不对劲,我说,丁丁,傻了吧,哪有中午逛街的?
她说,是啊,我也觉得怪怪的。
我说,那我现在饿了。
丁丁说,好办,咱吃饭。
我说,吃快餐,省时方便。
丁丁说,好,我请了。
我就笑,脸上的花都长出来了。
到肯德基点好了餐时,丁丁突然尖叫,呀,小脱,我没带钱包。
我任命地点点头,我说,好,丁丁,我有。
丁丁一口气吃了三个汉堡,我看了她半天,才想起她刚才坐的是自家的车。是不是她傻了20年,今天突然睡聪明了。
她说,脱脱,多吃。我说我真没食欲。她说,真奇怪,今天的肯德基格外好吃。我想,是啊,扫荡总是令人食欲大振。
吃饭后,她问我,下午还逛吗?
我说,算了吧,我回家给乐乐洗澡去。丁丁说,也好,那你先打车把送我回家吧。
回家后,我一脑袋钻在浴盆里,半天后被我妈拖了出来。她说,脱脱,戈胜虎快回国了吧?
我说妈,你怎么肯回家了?不冷战了?我今天被人打劫了,而且是连环劫呢。
我妈说,你倒说啊。
我说,妈,今天武拉拉打劫了我,丁丁也打劫了我。
我妈就翻白眼,说,说什么呢你,你倒说戈胜虎什么时候回国?
我一听差点哭了,我说,他不回来了,老太太。
我妈一惊,怎么了?
我懒洋洋蹲在电脑桌上,他要去月球定居了,布什给批的。
胡说八道。我妈愤愤关了房门。
打开电脑屏幕,是一片明亮的海蓝。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快乐的孩子,连忧郁的蓝色都会用“明亮”来修饰。戈豆说我矫情爱粉饰太平。不开心就不开心,没必要把一脸白痴的笑容展览给全世界。
我不理他,我喜欢眼前电脑的桌面,一片纯净幽深的海水,无边无际,无始无端,如一双宁静深远的水蓝色眼睛。
比如我们家乐乐,就有这么一双眼睛,这也是我宠它的原因。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