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挑的凤眼,下巴尖尖的,身穿深红暗纹广袖常服,手指没戴护甲,扶在丫鬟臂上的小指微翘,一只素手莹润白皙。不是让人惊艳的样貌,却当真是华贵无比,姻乔歌顿时明白了公主那身贵气是由何而来。
天家之子固然高贵,可要是自己的母亲也这般贵气逼人,那女儿必定不差了。
“坐下吧,彻儿下学后本想叫乔歌来我宫里用膳后再走,南书房的宫女却说乔歌病了,所以我特地来看一看。”
皇后语调慵懒的说着,自己走向靠窗的塌上坐下。
姻乔歌撑着床想要起来行礼,皇后是她母亲的手帕交,可不是她的,她不能这般无礼。
皇后制止道:“快躺下去,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许多年不见,长这么大了。”
姻乔歌有些踟蹰的看向乔氏,乔氏却给了个安心的眼神,“躺下吧。”
姻乔歌这才躺下,不过还是甜甜笑道:“多谢皇后娘娘来看望臣女,臣女并无大碍,因为这病还耽误了为公主伴读,请娘娘恕罪。”
皇后眼中一亮,开口笑道:“不愧是你的孩子,教得这样好。无妨的,给凝儿找个伴读也是想找个人陪陪她,宫中太无聊了,等你病好了再去就是。”
乔氏眼中闪过一丝自豪,面上却淡淡的,“该有的礼节都得有,乔歌虽不怎么出门,但我们请了教书先生来教导,不然就跟那家的女儿一样,出去了笑掉别人的大牙了。”
乔氏说的是泠南国公府的女儿霍盈,曾经在宫宴上当众掌掴宫女的事连姻乔歌都听说过。
皇后笑得不屑,“以为自己多高贵呢,上次你没进宫不知道,她可是喝了两杯果酒就往彻儿怀里撞呢,什么玩意儿。”
“还有这事?”乔氏诧异道。
“可不,彻儿那脾气你是知道的,当时就把她推在地上了,我都嫌丢脸,懒得开口,那么多大臣的家眷在呢。”
“太子做得很好,就是要让那家的人知道自己到底几斤几两。”乔氏听得甚是解气。
姻乔歌就略微尴尬了,没想到皇后与母亲就在自己的房里聊起闲话来了,她现在才十三岁,到底是装作听不懂呢还是跟着说一两句比较好呢。
姻乔歌见过霍盈,在姻乔歌的认知里,这位女子简直就是个奇特的人,一颗芳心全吊在了太子萧彻的身上,对所有接近太子的女子都怀着深深的敌意,姻乔歌在第一世被定位太子妃后霍盈简直疯魔了,做了许多令人瞠目结舌的事,还是后来皇后强势将霍盈嫁去了乾国后才消停下来。
“彻儿太难管教,连他父皇都头疼得很。你们家云儿呢?”皇后探头看向房外。
乔氏的脸色顿时有些冷了,“找她作甚,估计是在自己院子里收拾东西,准备和她父亲回老宅吧。”
皇后略带责备道:“不是我说你,你这做得也太明显了些,我看云儿就挺好的,知书达理,待人亲和,你做什么就这么不待见人家?”
“哼,”乔氏冷笑一声,“你知道这次乔歌病得有多凶险吧,我还亲自进宫找你要太医。你知不知道我往郝洲城寄了多少信,乔歌父亲却说一封也没收到,你想想,我怎么去待见她?”
皇后听后一愣,收起了面上的责备之色,“万一是下人呢,也不一定就是她……”
“乔歌小时候的那件事我也跟你说过,我心里跟明镜似的。小小年纪不学好,装模作样,背地里尽喜欢做些恶心人的事。”乔氏愤慨道。
不仅是皇后,连姻乔歌都愣住了。
她从不知道姻云做过这些事情,只记得上一世她将皇后之位让给姻云后,母亲与父亲吵了好大一场架,母亲还差点与父亲和离。
她一直以为母亲与姐姐的关系不和,所以才导致了后来母亲父亲的感情越来越不好,今日听皇后与母亲的对话,姻乔歌才发现自己或许是想错了。
肯定还有许多她不知道的事情。
皇上制止了乔氏的话,“你看看,乔歌都被吓到了。”
乔氏低头看向一脸懵懂的乔歌,眼里立即充满了柔意,“就是要让她知道,不然老是傻傻的被人家骗。”
姻乔歌无语凝噎了。
母亲啊,她可是被瞒了三世了!
姻乔歌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母亲,我小时候……到底是什么事?”
乔氏一愣,面上闪过一丝为难,缓缓道:“小时候一直是你姐姐带着你玩,我也没当回事,直到有一日下午我想来看看你……结果看到她揪着你的头发往水榭的湖里推,推进去又拉出去,你当时那么小啊,什么都不知道,脸都被闷白了,她还不放手……”
提起那件事乔氏一颗心就揪着疼,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被这样残虐,是个母亲都接受不了。
姻乔歌连呼吸都滞住了,乔氏说的一定是真的,原来她这个姐姐不是对她冷漠,而是真的不喜欢她。
所以乔氏对姻云一直都没有好脸色,两人的关系从来都是水火不容。
皇后听得连连叹气,不知该说什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