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少敏哼了声,不屑道,“娘,你们真以为可以瞒她一辈子,大哥只要一日不出现,她的疑问就会越多,到那时你们打算怎么搪塞她?”
“少敏,你到底……”
“娘,我们为什么要帮他们”刘少敏一顿抢白,指着自己道,“我同样是爹的儿子,凭什么她黄娟的儿子可以学医,可以拥有一切,而我就得让步,到了这个时候,他们有想过我吗?他们宁愿依赖那个傻子”
“少敏,那是你二哥”许是微微蹙了蹙眉,面上略显温色,“我毕竟是你爹的妻子,府里出了这等事,难不成我还要挑拨离间?”
刘少敏嗤的一笑,“娘你放心,我不会说给阮飞雪听的”
***
腊月二十九,祭祖之日,刘家祠堂内家眷分排而站。
祭祖需要一系列繁琐的过程,上香,祝文,奉献饭羹,奉茶,献帛,献酒,献馔盒,献胙肉 献福词,焚祝文,辞神叩拜,每一步都至关重要。
轮到飞雪跪拜祖先,她跪在蒲团上,眼角瞥到二表哥刘少卿将衣袍一撩跪在了她身边,收回目光,飞雪双手合十,闭眼在心里默念着。
“先祖在上,不孝孙媳阮飞雪心有不安戚戚然,夫君少洵终日繁忙不见踪影,救苦救难之余还望祖上能让夫君在除夕夜归家,免去飞雪相思之苦”
默念完,飞雪双手摊平,重重磕了三个头。
祭拜完,黄氏领着飞雪回了自己的院子,明日就是除夕,刘府下人们都会分批回去过年,黄氏准备了百人分的红包打算分发给一众奴仆。
往年的恩赏都是黄氏发的,今年她合计着让飞雪发。
作为刘府的新媳妇,未来的女主人,飞雪显然还不能服众。
夏桃端的托盘里像小山一样叠满了红包,黄氏吩咐道,“除了各院主子的贴身侍女仆人不用你发,其余的你都要亲力而为”
飞雪知黄氏是在给自己机会,了然道,“飞雪知道了”
黄氏不放心道,“下人的名字你都记得?”
飞雪毕竟才嫁进来,下人的名字那有那么快记得住,她摇了摇头,说了声还未。
黄氏心想也是,命锦娘在飞雪身后跟着,有什么不清楚的就问锦娘,锦娘也算刘府的老人了,将飞雪交给锦娘,黄氏很是放心。
飞雪随文娘转到了厨房处,进屋前默记了几位掌勺婆婆和打杂丫鬟的姓氏,厨房共有两位掌勺婆婆,分别是李婆婆和陈婆婆,飞雪率先将红包给她们。
两位婆婆倒还没见过新来的女主子,见女主子亲切可亲,人也长得水灵标志,心里欢喜的很,忙道了谢。
她微微一笑,“这一年来辛苦两位婆婆了,婆婆烧的菜很是可口”
接下来是洗碗稍烧火的两个小丫头,而后是打扫院落,洗衣看门的丫鬟,仆人。
有锦娘跟着,她顺利的发完红包倒也没出什么岔子。
用过晚膳,飞雪在刘府各处走了走,老夫人疼她,竟往她碗里夹菜,她也不好不吃,全数吃了下去,肚子胀的厉害。
人说饭后一百步,活到九十九。
她遵循老人言,来来回回走了不下百步,差不多把整个刘府都转了一遍。
锦娘亦步亦趋的跟在飞雪身后,提醒道,“少夫人,冬日寒霜深重,明日就过年了,免得冻着了”
飞雪披着厚厚的大氅,手里还揣了一个汤婆子,头也罩在帽子里,说是冷,她是一点也不觉得。
飞雪伸出滚烫的手覆在锦娘手上,调皮一笑,“你看,我一点都不冷”
锦娘还是放心不下,坚持道,“少夫人,夜里到底凉”
飞雪蹙了蹙好看的眉,指了前头一条小路,“我记得前面有个荷塘的,白日就没往那里走”
锦娘脸色微变,忙道,“少夫人,冬日里的荷塘没什么好看的,还不如咋们院子里的枫叶”
她依稀记得,荷塘后有一个庭院,夏日里荷塘里长满了荷花,隔窗而望,风景甚美,坏就坏在位置偏了点,她奇道,“荷塘后的院子现在是谁在住?”
锦娘垂下眉眼,摇了摇头,“无人住”
“就让它空着?”
锦娘应了声是,她甚觉可惜。
那院子是夏日里的好去处,她住在刘府的五个月里几乎都是待在那儿,大表哥一下学堂就偷溜过来看她。
不过奇怪的是,她竟然想不起为什么会住在刘府将近半年之久。
正想着,身后突然响起脚步声,飞雪下意识地回头。
脚步渐近,一个人从暗中走来,月色照在他脸上,隐隐绰绰,眉眼如画。
若不是刘少卿目若寒星,面沉如霜,飞雪差点又将他看错成刘少洵。
刘少卿视线在脸上一扫而过,不知怎地,每次和刘少卿对视她都莫名觉得紧张,忙低下头,等他走过。
廊屋下,夏桃朗声喊来,“少夫人,原来你在这,让夏桃好一顿找”
飞雪循声望去,只见夏桃手中抱着几匹布,脚步轻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