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坐下,你就别再这添乱了。”马卫东按住张小强,回身吩咐跟进来的大堂经理:“炒几个菜端来,不管谁来找我,都说不在。”
“明白,老板。”
马卫东阴着脸坐下喝了口茶,看着我俩也不作声。我给张小强使了个眼色,张小强硬着头皮问道:“大哥,这二嫂刚给你生了个胖小子,你这有啥愁的?瞧你这眉头皱的,都快拧成疙瘩了。”
“你俩就别跟哥这装糊涂了,成不?眼看着这饭馆就开不下去了,你俩这么些年没少搁这搭伙吧?今你俩帮哥也参谋参谋,看这**能把**害到几时。”
张小强闷头喝茶,我小心问道;“卫东,你把话说明白,这怎么就开不下去了?您什么风浪没见过。”
“我算看出来了,我这倆第也就是吃饭还成,这眼睛也是瞎得透透地。自打这**来了之后,哥这馆子生意是一天不如一天,这会除了包间有客人,你看大厅有个人毛没有?”
“知道,知道,这全市的餐饮不都这怂样么,扛过这段时间不就好了。”我安慰道。
“生意不好,我倒是可以死扛,可你知道我的那帮供货商,那他妈都是些什么东西,一个个生怕我把他们货款昧了,尤其供河鲜的鱼佬。这么多年,我从没拖欠过他一分钱货款,往常都是季度结款,这俩月生意不行,我把他们找来,跟他们商量这季度货款容我缓些日子再结,结果我话刚一出口,这渔佬先不干了,说自己是小本生意,压不得货款,否则老婆孩子都得喝西北风,还说不但这季度货款不能拖欠,从今往后货款得改月结。旁边送肉的还没吭气,送蔬菜水果的就跟着起哄,说渔佬每年流水几百万都拖不得货款,我这一年也就几十万流水,更加拖欠不得。倒是送调料干货的栓子仗义,指着他们鼻子大骂:你们他妈也不看看行情,这俩月全市餐饮都走背字,你们跟着马哥这几年都没少赚吧,没马哥这店,各位现在还在市场起早贪黑的摆摊呢吧?马哥这刚遇到点难处,你们就一个个落井下石,有点人味没有?马哥,不行把他们全开了,咱另找供货商。鱼佬是南方人,长得枯干瘦小,被五大三粗的栓子一喝斥,也就不吭气了,送肉的和送蔬菜水果的本就是墙头草,这会都顺着栓子的话说。把这帮孙子好说歹说的送走,我才有空过来。哦,忘了说了,这栓子就是当年和小刘在黑煤窑一起打工跑出来的那位,是小刘介绍过来送干货的。”
“大哥,我还当是什么事呢,既然有栓子站你这头,这帮孙子也翻不起浪,您还愁个啥。”张小强倒是举重若轻。
“今这事也怪我,总想着这帮兄弟都跟着我有些年头了,坐到一起还不是我怎么说就怎么办,早知道就该背靠背,就没今天这一出了。”
“这也不怪你,虽说你是个生意人,但骨子里还是善良,总是以己之心,度他人之腹。你跟供货商说白了就是合作关系,在利益面前就没有兄弟,只有伙伴,千万别想着时间久了就处成兄弟了。”我善意提醒。
“话是这么说,但到日子该结货款,哥拿不出钱,哥是拉不下这个脸。”
“哥你这么多家分店,每天都有现金流水,怎么会为这事挠头呢?”张小强问道。
“哥不瞒你俩说,哥也没想到这来了个**大伙都不吃饭了,哥这几年总店、分店的所有利润全砸在开新店上了,手上一分活钱都没留,我这会才理解美国投资理财专家巴菲特的意思,别把鸡蛋放一个筐里,唉,这巴老师也是过来人。”
张小强叨了口服务员端进来的菜,说道:“哥,这新闻上说,**已经被控制住了,确诊病例见天都在减少,没别的办法,就两字:生扛!实在没辙不行找银行贷点款?”
“唉......哥也知道除了硬扛也没其它办法,银行贷款怕不行,一是手续麻烦,解不了燃眉之急。再一个哥也不想给银行打工。我再想想其它办法......算了,不说了,喝酒喝酒。”
“这就对了,活人还能叫尿憋死,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没路是你没找见.......喝酒。”张小强端起酒杯。
“三弟说的也有道理,着急上火也解决不了问题,只是我们哥俩也帮不上你什么忙,惭愧惭愧。”我自责道。
“刚才哥也是着急,难为兄弟了,兄弟见谅。”马卫东客气道。
“咱自家兄弟,你俩搞得这么生分,还酒还咋喝?二哥,咱今是干嘛来了?”
“哦,卫东,强弟说艳妮给你生了个男孩,恭喜恭喜!”我双手举杯,站了起来。
“坐下、坐下说话,建军,最近忙啥呢?怎么哥还叫不动你了。”马卫东手举酒杯示意干了。
“他你还不知道,总以为肚子里有货,想憋个长篇出来呢,真给他个马桶,他坐上去除了能把痔疮憋出来,充其量再拉点痢疾。”张小强插嘴。
“三弟你开玩笑也不分个场合,没看你马哥这会头比老笼还大,你还有心思搁这扯这闲蛋。”我骂道,转脸对马卫东说:“也没忙啥,这不是闹**呢么,在家呆着安全。”
“该死不能活,家呆着倒霉了吊灯也会砸下来。”马卫东眼睛向上一翻,眼眶里全是眼白。
“那是,这不一听艳妮给你把孩子生了,家里吊灯也晃悠个不停,我就赶紧出门了,你看哪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