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打下一排更坚固的栅栏,日复一日地提醒他曾经犯过多么可笑的错误,以及这微小错误带来的不可估量的后果。他知道,除非有朝一日能够捣毁这些邪恶,否则他永远都将被这些无尽的栅栏困住,任由魅影在外界的广袤平原上逡巡徘徊,涂抹出更多的黑暗。而更糟糕的是,那些回忆的柔光甚至消磨了他对魅影的憎恨,美好的假象总在诱惑他提早走进无可避免的未来。他几乎是日复一日地希望自己能赶快解决这些事,为此不惜搭上性命。吉尔他们总说他太拼,但他明白,他只是受够了这种无时无刻不再承受回忆鞭打的日子。
而杰克·穆勒,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和他的父亲如出一辙,条理清晰,目的明确,行事以结果导向,对人对己有时都冷静到近乎残忍。作为杰克在的唯一联络人,克里斯至今都记得他试图招募杰克却被对方提出要以自己的血交换所有关于他父亲的情报时说的话:“我不在乎继续当个雇佣兵,有些东西只有身处灰色地带才能获得。而且如果有需要,我乐于成为一个有足够分量的诱饵。我想应当也对此乐见其成。”
他仿佛置身事外的态度一时间噎得克里斯无话可说——杰克是个不错的孩子,虽然个性糟糕了点,但他不应该承受那些不属于他的事情。或许成为一个o能让他改改那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性格,克里斯想,毕竟威斯克那个混蛋的个性和那家伙ao兼备的特殊体质也不无关系。
而另一方面,皮尔斯更是不乐意谈到杰克,克里斯轻易地从他抗拒的皱眉里看出端倪。“我和他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青年双手抱胸,干巴巴地用别扭的语气说,“杰克·穆勒是个讨厌的家伙。”他顿了顿,又重重加强:“尤其是那股硬邦邦的黑面包蘸牛奶味。”
克里斯一瞬间哑然失笑:“我可不想知道他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他摊开手,“但这小子人可没你说的这么糟。要知道,是他把你救回来的。而且我听说他这几天还挺关注你的。”
青年显然是在置气,甚至连双颊都鼓了起来,看起来就像一只皇冠河豚,鼓噪着短小的双鳍暂时卷走了克里斯的烦忧:“反正我就是讨厌他那股雇佣兵的无良味道。”皮尔斯一摊手,神色懊恼,“无论如何,他都不应该把我当成他的。”
“你们不是没发生什么吗?”
“我们当然没发生什么!”立刻面红耳赤起来,“你可以查看伊森的报告!”
克里斯继续维持似笑非笑的表情——他觉得自己快绷不住了,年轻人的存在总是能给他带来活力:“好吧好吧,那就算你不喜欢他好了。”
“什么叫就算?!”
最后,在克里斯的千叮咛万嘱咐下,皮尔斯答应了过几天去见杰克一面,但仍然忿忿不已地嘟囔,“他搞出来的事情,怎么看都该是他来道歉。”
克里斯只好飞快地告辞,他害怕他再待下去,就真要因为年轻人们的新花样笑到进病房了——他可才脱离苦海不到半天。
“等等,队长——”在他走到门口时皮尔斯突然叫住他。
“怎么?”
年轻人说的期期艾艾:“你要是有空的话,能帮我问问他现在怎么样了?呃,不是我想知道的,是护士告诉我觉得他不对劲,我是帮她们问的。你知道的——我——我这是为了工作!对!工作!”
克里斯爆发出一阵狂笑,飞也似地逃出了病房。
他决定,无论如何,他都要让那两个小子冷静地坐下来谈一次。
温哥华,卡拉尔街。
晚十点三十分。
杰克缩在连帽衫下,攥着着一整杯双倍浓度的黑咖啡,快步穿过酒吧的后巷。震耳欲聋的音乐从毫无隔音措施的屋内传来,吵闹到他甚至听不清自己的脚步。期间一只老鼠尖叫着从臭气熏天的垃圾箱里钻出来,从他的脚背上窜过去,惊得他几乎没拿住杯子。半杯咖啡泼到地上,夹杂着浓郁肉桂粉味的香气从肮脏的地面飘上来,让他惋惜地咂了咂舌。
他没有为此停留片刻,而是攥着剩下半杯咖啡迅速右拐。走出巷口的同时,立刻用另一只手从兜里摸出手机,打开前置照像机,稍稍偏转位置对着身后。他从屏幕上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还没来得及舒展眉头,紧接着一个模糊的黑影便也从巷口转了出来,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
“。”他用爱沙尼亚语低声咒骂了一句,粗暴地关闭手机塞了回去,觉得头疼不已。自他从星巴克出来之后,这条尾巴就一直跟着他,就像噩梦一样,用尽办法都没法摆脱,早知如此他或许应该直接泡那些标配的味道糟糕的速溶货,而不是秉持爱沙尼亚人的执着出门买咖啡。
杰克转向酒吧正门,后摇的嘈杂声响与人群的欢呼一起灌进他的耳朵,连着人工信息素浓郁恶劣的气味疯狂撞击着胃部。他觉得右颊上的疤痕隐隐抽痛,皮肤有些发烫,还未完全消退的发情期热潮正跃跃欲试地从身体内涌出来。他开始后悔出门前没再给自己来上一针抑制剂了,否则也不至于因为在街上兜了太久圈子导致药效消退。
他又透过前置像机向后看,尾巴与他隔着一盏路灯的距离,噩梦仍然悄无声息地跟随着。那个模糊的影子里仅能辨认出是一个比他结实但要矮一些的男人,如果他在酒吧里绕一圈,或许能利用人潮将他甩脱,然后从洗手间的窗户攀到刚刚绕过一圈的后巷逃出去。但是对于酒吧,杰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