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路上平稳飞过眼前的路灯,迷迷蒙蒙的夜色,还有不断来往的车。我忍不住偷偷打量了一下在我旁边坐着那么认真开着车的男人。
他坚毅的双手握着方向盘,右手食指貌似习惯性地点着方向盘套着的柔软的绒毛,一下一下,固定的频率。身子看似放松地靠在椅背上,可是看着他的颈子还是笔直地挺着,看不出松懈的意思。比一般男人更加轮廓分明的五官,侧面看着的眼睛上覆着长长的清楚的睫毛。
看着看着,就让我不禁想到了现在还在医院里面躺着的那个男人。也是差不多的脸庞,可是今天看见他的时候,他的嘴唇完全失去了血色,脸也是苍白苍白的,那双平日深邃的眼眸紧紧地闭着。
脑子里有了这两人这么相似的男人,又不免记起了唐诗和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
“你打算怎么办?”我并没有看他,而是望着窗外来往的车辆问。
他并没有马上回答,而且我也不能肯定他有没有挺清楚,或者会不会回答我,所以我也不敢看他。
不过,他回答我了,声音不大,但是我却能听得清清楚楚
听到他的回答,我点了点头,没有多说话了。
回到家后,睡前,我给唐诗打了个电话。想让她不要多想,好好休息,注意自己的身体。她没怎么说话,到了快挂电话的时候,才问,“明天周末有空吗?”
我回答“有的”。
她又问,“明天还能出来陪我说说话吗?”
我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马上又想到她看不见,才回答“好的”。
这一天,回家的这一晚睡得并不是很安稳。眼睛闭上了,脑子里还是发生在我眼前的车祸,浑身裹着血液的褚墨,被他紧紧保护着的唐诗,也是血迹斑斑。还梦见了褚墨母亲狰狞的面孔,和褚墨父亲冷冷的眼神。
直到早上醒来的时候,脑子里经过一片乱糟糟的洗礼,头疼的后遗症一阵一阵地袭来。太阳经过窗边厚重的窗户照射进来,只能带来隐隐约约光点般的透亮。可是那样的阳光也能将仅剩的瞌睡赶走,没几秒钟,我便完全清醒过来了,睡意消失不见。
这样子,我很快就能够起床了。来到洗手间,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好一会儿,放了冷水使劲拍了拍面孔,才将存留在刚才画面中的思绪扯了回来。
一切准备好后,看着时间还早,离我和唐诗约定的见面时间还有2个小时空余,我打开电脑,处理了一下前几天还没有处理的文章。
等到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我才拿着包出去了。
今天没有约在咖啡馆了,而是临近江边的路上随便找了一个长座椅,并排而坐。
我隐约知道她将会跟我说什么话,也便慢慢地等待着,等她组织好该怎么说。
迎面吹来的江风有点凉意,因为今天我穿的外套是毛线衣,特别是手臂,就被江风吹得连汗毛都竖起来了。
我暗暗抹了抹手臂,将开衫的毛衣外套扯得更紧。下意识地看着旁边的唐诗,她的刘海被吹得凌乱,对着我的一面侧脸也微红微红的,不过眼神也是有些迷离地看着江面。
我耐着性子,受着寒意,等着她开口。
她大概想得入神,也没有感受到多大的寒意,终于,在我等到手指头开始忍不住发颤时,她开口说了。
“我想要照顾褚墨。”她一开始就说了这么一句话,没头没尾的。
我没说话,等着接下来她还会说什么。
她吸了吸鼻子看着我说,“舒乙,我要去照顾褚墨。昨天晚上我想了一天了,我知道这样做或许真的很不理智。可是,可是褚墨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完全是我的错,不是我,他也不会被车撞,现在也不会人事不省地躺在医院里。”
“他爸妈肯定会反对的。可是,我还是要去,我想将他叫醒。”她目光中含着坚定,闪着平常没有的光亮。
我问她,“你有跟邬巍然说过吗,还有,如果他爸妈连褚墨都不让你见,你又怎么办?”
“巍然……”我听着她低低呢喃了一句。
紧接着便见她摇了摇头,“还没有,我还没有跟他说过。”
“我知道,这样对他很不公平。从上一次辜负了他对我的好,就注定我们两个不会在一块儿了。这一次……”
她深吸了一口气,“我会跟他说清楚的,他会明白的。”
我想,他会明白什么,他明白了又能够怎么样。哎……又是一个注定被爱情折磨的人。
“那你就去吧,我支持你,你按着自己心里想着的去做吧,千万不要留下遗憾,唐诗。”
她转过头,露出了笑脸。被江风吹得贴在面颊上的发丝也显得柔顺了许多。
“需不需要我陪你去照顾他,我担心,他的父母……”我犹豫着开口问。
我看着她动动嘴巴,貌似要拒绝的样子,马上接道,“我想我陪着你去会好很多,万一褚墨父母不让你去照顾他,或者有什么不能意料的事情。”看着她还有顾虑,我说,“反正我也是闲着,最近杂志社没有什么新的活动,我有大把空的时间,倒不如陪你去医院。”
她没有再拒绝了,微点了点头,说,“谢谢你,舒乙。”
“让我去照顾褚墨这件事情应该会很艰难。昨天,将你支开后。褚墨母亲直来直往地跟我说了,说不希望我再接近褚墨。你也知道我爸是被他们……不是直接的,总逃不了间接。昨天我坦白了,将我爸留下来的那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