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方无听到赵十二的话,拦住了老人:“老爷爷,您……”
“你跟‘说书人’里那小子是一伙的?”老人眯起了双眼。
齐方无一惊,他感到了危险的气息。而发出这气息的,好像正是眼前这看起来枯槁瘦小的老人。齐方无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啊,不不不,老爷爷,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这时,他刚好看见老人手中的书,“您是来卖书吧!赵哥这个人我知道,平时就是有点抠,不过现在他不是后悔了嘛,您跟我回去,价钱好商量嘛,是不是?!”
老人浑浊的眼睛盯着齐方无,直到把齐方无盯得发毛:“好,回去!”说罢,转身返回“说书人”。
齐方无长舒了一口气,跟着老人走到了书店。而也直到这时,直到看到那倒在书架边的赵十二,他才看出刚刚两人之间到底是闹了多大矛盾,他也总算明白,这中间的事,绝不是价钱谈不拢那么简单。
赵十二在齐方无的搀扶下站了起来,齐方无想要扶他到椅子上,他却对老人做了个请的手势。而老人家也一点不客气,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
“方无,去把门关上……”
“不用麻烦!”老人打断了赵十二的话,“有什么事儿打开天窗说,没什么需要遮遮掩掩的!”
“但是那……”赵十二指了指老人手中的书,他觉得道图这事儿,总不方便在这里谈。
老人却是不理会他,沉声地说道:“小子,我也不跟你扯了,刚刚的事就当没发生过。这本书。”老人将《凡世图》放到桌上,“这本书本来就是苏姑娘让我带给你的,但是却不是免费的!”
“我知道,你说,什么条件?”赵十二兴奋道。
老人道:“收下这本书,便说明你愿意接受我们寻佚者联盟的友谊,那么以后盟友之间互帮互助自然不用说,最重要的是,如若有一天苏姑娘找你帮忙,你必须毫无保留!”说到最后,老人的神情分外严肃。
赵十二想了想,虽然仍有些晕乎乎的不明所以,但道图之于他实在是意义重大,所以他终是点头:“我同意你的条件!”
老人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张纸。
“这是协议书,签了吧!”老人的脸上,闪过一丝促狭。
赵十二拿过协议书,片刻之后,他大叫道:“什么?违约金一亿?!”
老人笑道:“这不是以防万一嘛!而且,你若不违约,不就没事儿了?”
“哎,好吧!”赵十二勉强道,然后签下了协议。他并不是因老人的一句话便使他不在意这一亿的违约金,而是他在想,盟友互帮互助和全力以赴帮助,这两个东西有衡量标准吗?没有吧!哈哈!
拿着协议书,老人满脸笑容地向外走去,赵十二也是心情大好地送他。
“哦,对了。”走到路口的老人突然停下来对赵十二说道,“这《凡世图》并不是完整的道图。”
“没关系。”赵十二不在意道,他并不需要多么完整的道图,只要有道图的边角就行。
“那就好。”老人笑了笑,不过马上他就又正色道,“最后再提醒你,与天道有关的东西还是少动为妙,免得被天人界盯上,你现在可没有任何对抗第二世界的资格!”
“天人界?第二世界?”赵十二不解。
“你终会明白的。第二世界,那都是些逃离死亡的人啊!”老人略有感慨般道,然后他的身体在原地渐渐淡化,随后消失!
赵十二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大浪,因老人这神奇的一手而起,因天人界和第二世界的存在而骇然。他突然发现,原来自己,甚至近乎所有的凡俗生灵,都是多么地……卑微!
夜幕降临,喧嚣的都市稍稍安静了下来,当然,有些地方,是在这时弥漫上了无尽的疯狂。
赵十二辗转难眠。《凡世图》就那么静静地躺在他的桌子上,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勇气翻开哪怕一页。他怕死,所以他需要道图,但他更怕喧嚣!尽管他的生活已淡到让他乏味,但他有预感,一旦他翻开这本书,他的人生,将再难平静!从老人的话中他已明显地看出,那所谓的第二世界,那寻佚者联盟以及天人界,那是片拥有比这现世更多残酷的天地。
“不要着急,不要着急,你还有时间,你还有时间……”赵十二不断地告诉自己,近乎催眠地重复这句话,终于,睡意袭来……
“啪!”床头桌上的台灯打开,赵十二坐了起来。他拿过《凡世书》,打开。
掀开封皮,第一页是附页,上面只写了一个名字:苏晓。然后是真正的第一页,这一页,只有一个黑点,浓墨浸染般的大大黑点,就在页面的正中间。
赵十二咬开中指,一滴血缓缓滴落,正好落在黑点上。血色与墨色融合,然后,暗红色的点由一个变成了两个,由两个变成了四个,再由四个变成八个……暗红色的点越变越多,马上布满了整个书页,然而,点的复制还没有结束,它们继续成倍增长,弥漫了整个桌面,布满了整个房间,最后,赵十二的世界中,全都是这种点。然后,那一个一个点中间出现了同样暗红色的线,点连成网,猛然向着赵十二兜来……
“啊!”赵十二睁开了眼睛,漆黑无法视物。他打开了灯,没有黑点,没有线,没有网。《凡世图》依然静静地躺在桌子上。
赵十二抹了一把汗。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知道,自己想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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