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们什么时候结了仇,问她她也不说,只能来问问你了。结果好么,越听越不对劲,到底怎么回事!”时冶压低声音,低喊着。
许幼鸢避开目光,心烦地“啧”了一声。
时冶太明白她了,正因为明白才更觉得可怕。
“别是我想的那样……”时冶像夜里分配任务的小偷头子,声音小到不能再小,“你和小悦……”
“做了。”许幼鸢面无表情,懒得虚与委蛇,直接承认。
……
“喜欢成熟的姐姐,那正好,你看我怎么样?”江蕴大言不惭,“姐姐刚刚单身,你看看,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时悦直乐,在朋友们对江蕴的揶揄声中站了起来说:“我去看看我姐,怎么半天没出来。”
时悦走了,阿杆推了一把江蕴:“你看你饿虎扑食那样,也不怕吓着人家。”
江蕴委屈:“你就当我刚被绿,可怜可怜我吧。我就说说打打嘴炮而已,谁看见长得好看脾气又好的小姑娘不喜欢呢?逗逗就好,神清气爽,人家也不会把我这老阿姨当回事。”
时悦走到卫生间门口的时候听见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她放慢了脚步,靠到门口时分辨出了是自己姐姐的声音。
“我操……”时冶在体制内,养成了不说脏字的习惯,连和脏字挨边的词都尽量避免,能这么直言不讳想必是真起急了,“许幼鸢你说什么呢!”
“做了啊,你听到了。”许幼鸢将领子翻好,从口袋里拿出护手霜,仔细地抹。
时冶本来想问是哪个“做”,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问题要是问出口,真是被气傻了。
两人站在卫生间里,好一段时间沉默着没有说话。挂在墙上的oled屏正在播放最新流行的音乐,声音不大,平时正好能掩盖一些尴尬的声响,不过此时此刻,盖不去刻意压低的谈话声。
还是时冶先开口:
“你们是认真的吗?”
许幼鸢看向她。
时冶解释:“我不是老古董,当然知道现在时代和以前不同了,开放得很,不过到底是我自己的妹妹,我总是希望她在任何事上都不要走弯路。更重要的是……幼鸢,我就直说了,你刚刚离婚,正陷在一个坎里,如果你是想找个人当做发泄和消遣的对象,我希望那个人不是我妹妹。”
看得出来许幼鸢的心里堵着一团气,胸口有明显的起伏。
时冶问她:“你这些日子到底去哪里了,怎么会和小悦牵扯到一块儿?真的去冰岛了?冰岛遇见的?”
“不是。”
“那到底怎么回事!”时冶迫切想要知道。
许幼鸢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既然好友想知道,也没什么不能藏的:“我没有和小孩滚床单的爱好,说起来这件事完全是个意外。”
第5章
数月前,许幼鸢还是“重塑宇宙”的制作人,是一举一动都备受瞩目的业界大佬。在“重塑宇宙”即将迎来五周年特殊的日子里,她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周年版本之上。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就在测试的关键阶段,许幼鸢接到了她爸的电话。
两年前妈妈查出了癌症,这件事许幼鸢是第一个知道的,也一直在积极治疗。花多少钱许幼鸢从未眨过眼,只希望能够治好她的病。就算最后没能真的挽救她,许幼鸢也想要尽可能地减少她的痛苦。
以前的年代普通老百姓得了绝症,多数没有治愈的可能,或者治疗费用是天文数字,也就不多想了,等死。有可能死得干脆些,不用受太多苦,家人负担也不那么重。有些死得拖泥带水,自己难受,家人也得赔上一辈子的积蓄。
现在医疗更加发达,本应该是好事才对。很多病放以前是绝症,放当下是有希望的,只要交足够的钱就有治愈的可能。即便到最后真的没希望,也能用先进的技术将病人的痛苦降到最低。
人终有一死,关键就看怎么死。是哭着来到这个世界笑着离开,还是哭着来哭着走,就看钱给的够不够多。
这么大的诱惑摆在眼前,你给不给钱?
许幼鸢只有乖乖给钱这一条路。
每天二十万的普通药物费用,还不加上特殊药和光化治疗。每次治疗之后有些好转,也将癌细胞暂时阻隔了,但不能保证能坚持多久。
一日复一日,就这么耗着,即便是许幼鸢这样的精英富豪,也快要支撑不住。
卖了两套房子,存款也飞速消耗,幸好这些年的成功让她积累够多,总算是看到了一丝转机。
上次的手术非常成功,家里知道女儿工作忙,有时候节假日都没时间回家,想说没事儿了就让她回去工作吧,没想到许幼鸢走了没多久,妈妈的病情迅速恶化。
这次依旧下了病危通知书,情况比任何一次都严重,不用爸爸多说她都明白。
许幼鸢从真空列车车站出来时脸上挂着明显的疲惫。
正是周年版本要上线的时间点,可妈妈病危,她不可能不回来。接到爸爸电话之后她买了最近一班车的票,第二天早上6点的头班车。通宵一夜将所有要事都交代完毕,这才匆匆赶去车站。
有预感,这次回家将会是她和妈妈最后一次见面,且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
在家里待了五天,项目组的同事每天都会打电话来,她全都一一详尽说明,且条条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