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们尚且隔着几步之遥。
“阿昭”
而如今,柳惜音跨过这几步,低低唤着她的名。依偎进她怀里。
少年岁月已远,那些或温馨或残酷的过往也渐渐成了记忆里的灰,散不去,可到底是虚无。只有她怀里这个温温热热的人,是穿过时间和记忆后唯一的真实。
叶昭揽着柳惜音的腰,低头去嗅她鬓间的香。
她曾犹豫过自己对柳惜音到底抱着什么样的感情,是青梅竹马少年时的相伴相依所以离不开放不下?是因那一场大梦里的悔恨自责与心痛?是偶尔某些瞬间一闪即逝当作不知的心动?
这些把她困在迷雾里,温柔对着柳惜音,却不敢再向前迈半步。
好在那一场落水把所有一切擦的干干净净,清清楚楚摆在她面前让她看清。除了后悔与心疼,还有那份藏的太久而不自知的喜欢。
她忍不住对那些靠近柳惜音的人…的杀意。
或许从见到柳惜音第一面,叫出惜音那两个字开始,叶昭就已将她划为陪她长大,也会陪她变老的人。
没错,就这样,一直到老。
叶昭长长舒了一口气。
“阿昭,你身上好暖”
“你觉得冷了?”
“不冷,可就是觉得你身上…很暖,暖的让人不想动”
柳惜音撒娇般把头埋进叶昭的颈窝中,叶昭让她蹭地直发笑。
“好啦”
夜色已深,今天来来回回折腾,心神松懈下来后乏意就一波一波往上泛,叶昭晃了晃怀里的柳惜音,把她捞出来,脸上也分明都是困倦之色,她凑过去抵着她的额角蹭了一下,然后将人打横抱起来。
柳惜音刚才显然是强撑着在等她,叶昭才抱着她走出几步,她脑袋就歪在叶昭肩上,睡了过去。
“真是…”
向来手脚不知轻重的叶将军此刻像抱着世上最易碎的珍宝,力道是放轻了又放轻,生怕颠醒柳惜音。她离床其实不远,十几步的距离,然而这点距离走下来,竟出了身细汗。
好不容易将柳惜音抱上床安置好,叶昭看了她一会,嘴上的哈欠是一个接一个。
好梦,惜音。
她脱掉外衣,从另一边滚进被窝里,柳惜音身上还有点凉,她凑过去抱她入怀暖着。
困到不行的叶将军忍着困意咧嘴傻乐了一会,最后吧唧一下亲在柳惜音下巴上,才安心闭上眼。
两人相拥入眠。
月华如练,蜿蜒过逐渐安静沉入黑暗中的东京城,一路延伸到北方刮着瑟瑟晚风的草原上。
西夏王宫的灯火还通明如昼,伊诺正擦拭着自己心爱的弯刀。
他对面高大蓄须的壮汉是他大哥,西夏国第一勇士大皇子哈尔敦,而坐在王座上双眼浑浊的老人,是他们的父亲,西夏国的王。
“怎么还没来啊”
哈尔敦根本耐不住性子久坐,他拍案起身,在原地踱步。
伊诺安静的很,也不觉得自己的哥哥晃来晃去烦,他就擦着弯刀,眸子里光影光影变幻。
“大汗,人来了”
哈尔敦忽然止住步子,看着进来通报的侍卫,伊诺举起自己的弯刀,在烛火下细细打量。
西夏王沉着脸,依旧是那副混沌模样。
来人围着宽大的披风,一身草原上夜里料峭的寒气。
“见过大汗,大皇子,二皇子”
哈尔敦急躁,抓着来人的手腕就直入正题。
“一切已就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