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团聚”。
除夕夜依旧飘着雪,夜色将至的时候,颜绾便带着豆蔻和无暇悄悄从暗道出了侯府,去风烟醉找莫云祁的“麻烦”了。
想着除夕的京城必定极为热闹,主仆三人便十分有兴致的徒步走一走。
然而,因今年冬日比往年格外冷些、又在飘雪的缘故,京城里虽是满城灯火,街面上却也只有孩童在自家门前打打雪仗、堆堆雪人。
……真正在雪地里溜达的约莫也就剩她们三人了。
“言姑娘……是你吗?”
夜色寂寂的小巷里,突然自身后传来一有些不确定的唤声。
嗓音微微低哑,却带着些难以捉摸的情绪。
颜绾愣住,转头朝身后看去。
街边悬挂的灯笼正下方,一身着鸦青色锦袍的男子站在那里,面若冠玉,五官的轮廓比常人更加深邃些,淡金色的眸子带着些异域风情。
那俊朗的眉宇间平添一抹惊喜,一双漂亮的金眸在灯下耀着烁烁光华。
北燕质子,拓跋陵修?
颜绾也有些惊喜的看向来人。
她和拓跋陵修也算是旧识了。
当然,她在拓跋陵修面前称自己姓言而非“颜”。拓跋陵修也从未对她说过真实身份,而用的化名凌拓,不过身为危楼楼主,颜绾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位北燕质子?
两人虽隔着化名,但却也不生分。
颜绾第一年来大晋王朝时,曾在街上遇到过一群流氓无赖,那时她刚接手危楼,无暇还没有贴身跟在她身边,是拓跋陵修出手救了她。
除了英雄救美的第一次,其余这三年来,两人也总是能在一些节日巧遇……
想想也合情合理。
一个是背井离乡的质子,一个是天外来客,都是无家可归之人,逢年过节的又能去哪儿?无非是在京城大街小巷闲逛,能遇上也并不稀奇。
而每当这两人在街上相逢时,去西街正数第二个街口的面摊吃碗阳春面,顺道看星星看月亮聊人生就成了每次偶遇的仪式性活动。
然而可惜的是,今日那面摊老板也早早的收拾摊子回家了。
颜绾和拓跋陵修怅然若失的杵在原地,盯着那雪地上的痕迹恋恋不舍的看了又看,直看得豆蔻都不耐烦了,“小姐……”
颜绾从阳春面没有了的阴影中清醒过来,偏头看向身边的拓跋陵修,“凌公子,不如今日我便请你去风烟醉吃阳春面吧?”
豆蔻差点没惊掉下巴,去风烟醉吃……吃阳春面?!
颜绾很诚恳的想,虽然不知道风烟醉卖不卖阳春面,不过她可以让厨子现做两碗出来。
风烟醉?
拓跋陵修的面色突然变得有些复杂起来,但下一刻却还是笑道,“不必了,风烟醉那个地方……还是少去为妙。”
子显曾说过,风烟醉背后的势力很有可能便是危楼……
想到今日还要赴更重要的约,拓跋陵修转向颜绾,眸色微黯,“言姑娘,今日在下还要去探望一位挚友,便先告辞了。”
☆、第5章 除夕
在拓跋陵修的目送下离开,颜绾有些狐疑的自言自语,“挚友?往年怎么没听他提起过……”
豆蔻虽然从小就待在荣国侯府,但身为生门中人,偶尔也会回去交些任务,知道不少宫里的事态发展,见颜绾不明所以,便主动凑上去为她解惑,“听说这北燕来的陵公子和肃王关系很亲近,大概是肃王吧。”
“……”颜绾微微一怔,“棠观?”
除夕之夜,棠观虽被废了太子之位,但毕竟还是肃王。照理说,宫中的年宴他定是要去和皇室宗亲一起守岁,拓跋陵修一个质子……去哪里探望他?
似乎明白了颜绾在想些什么,豆蔻叹了口气,小脸上多了些怜悯,“今年可不比从前,肃王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高高在上的储君,况且这废太子才过没几天,皇帝压根就不想看见他,所以肃王并没有进宫,应该还待在那临时的府邸里吧。”
颜绾脚步顿了顿,下意识的抿唇,心里也不知为何,便突然掠过一丝异样。
连宫中年宴也不准他去,晋帝对棠观竟然已经……厌弃至此了吗?
这念头一冒出来,颜绾自己也愣了愣,下一刻便觉得有些讽刺。
晋帝对棠观的态度演变到现在,其中种种关节,她难道不是最清楚的那一个吗?
蟠木根柢,轮囷离奇,却能为万乘器。
弯曲的树木盘根错节,古怪离奇,却能变成天子的名贵器物。所以自古以来,朝堂权术便是天子把玩之物。
只有深谙权术斗争,方能有一线存活。
——出自《小人得“智”》
平宣二十一年四月,晋帝寿诞时东宫呈送的寿礼被动了手脚,当众出丑。
平宣二十一年六月,黄河水患,钦天监夜观天象,向皇上暗中禀告了“彗星袭月”之症结出在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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