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为后之事便就还不能盖棺定论。
湛莲一路走来,见朝她行礼的宫婢眼中都带着些许古怪,更加心绪难平。
太妃早已进了佛堂,湛莲央求洪姑姑进去通报,洪姑姑自知眼前的康乐公主正是太妃自尽的心病,却也架不住她日日过来的真诚,头一点请她先在外头坐着,自己轻轻地往佛堂走去。
湛莲原是不抱希望,听得去而复返的洪姑姑请她进佛堂,反而一时愣住了。她痴讷了好一会儿,才如梦初醒,赶忙叫婢子去将粥食热了,这才双手端着放置腊八粥的银盘往佛堂而入。
不小的佛堂里头惟有淑静太妃跪在佛前,湛莲低头行至太妃身侧,双膝下跪,将粥食高举过头,弱弱唤了一声“母妃”。
淑静贵太妃双目紧闭,嘴里喃喃念经,手下不停转动着佛珠,听得这一声身子一震,她停了动作,缓缓睁开眼,转过了头。眼见冒着热气的腊八粥近在眼前,太妃抿了嘴唇,“……我不吃。”
湛莲仍举着银盘,“孩儿听闻母妃今日颗米未进,还请母妃吃上一口,母妃恼孩儿,只罚孩儿便是,切莫伤了金体。”
“你若真心疼我,就应听我的话,断了那大逆不道的念头。”
“母妃。”湛莲抬起头,凝视身子骨愈发瘦弱的娘亲,水眸满是为难。
淑静太妃与死而复生的女儿真正对上视线,眼底闪过万千思绪。
“我且问你,你既自阴间归来,为何不认我这母亲?”
“孩儿怕母妃害怕这鬼怪之事,不敢贸然相认,后来孩儿意欲告知母妃真相,却又、却又……”
“却又与天家好了,是么?”
湛莲放下银盘,轻咬下唇,点了点头。
太妃沉沉叹息一声。
湛莲垂着脑袋,深深下拜,“孩儿不孝。”
淑静太妃紧了手中佛珠。
佛堂内沉寂片刻,湛莲轻问:“母妃是何时认出孩儿的?”
“……你是我的女儿,我虽愚笨眼拙,你平日里的习性,我仍看得出来,况且那平南王妃是个什么性子,她突地与你成了金兰,竟然好得跟一个人似的,我再看不出异样,也是白长了一双眼了。”
“那母妃为何……不与孩儿挑明?”
淑静太妃唇角紧抿,“这等离奇之事,我岂能贸然相问?况且我从不想,女儿死而复生,竟不来认我这亲娘。”
湛莲羞愧不已,再次低头喏喏。
“罢了,先前的事儿我也不与你计较,你能再叫我一声母妃,我心里头,着实也再欢喜不过。”淑静太妃缓缓起身,将湛莲也一同拉了起来。她抚着她的脸庞,细细打量着她。
湛莲凝视母妃苍白无比的脸庞,惭愧更甚。
淑静太妃将她拉至一旁团蒲上坐下,“你若还认我这个母妃,就去与天家斩断这邪念,往后母妃再为你寻一户好人家,咱们安安分分地过日子,可好?”
湛莲真想点头,可她又怎能抛弃自己那傻哥哥?
“母妃,三哥哥与我……经历许多,早已不分彼此,我离不开他,他也离不开我,您是看着我们长大的,我们之间的情意,您一直看在眼里,不是么?如今我经历世间离奇之事死而复生,成为了全雅怜,已与三哥哥再无兄妹身份,您何不成全我们?”
“荒唐!你即便脱胎换骨,仍旧是大梁六公主湛莲,是当今天子的小妹妹,佛祖在看,老祖宗也在看,你敢如此违逆人伦,是想下十八层地狱么!”
“只要能与三哥哥在一起,我情愿下十八层地狱!母妃,您便网开一面,成全……”
“啪!”
淑静太妃重重的一巴掌,甩在了女儿脸上。
她双目瞪圆,愤而起身,居高临下地指着湛莲喝道:“你要是想叫我死,便厚颜无耻地成婚去!”
“母妃,孩儿不敢。”湛莲捂着热辣辣的脸站起来,痛也不敢流泪。
“你不敢,我看你没什么不敢!你只管记住,若你一意孤行,你们二人成婚之日就是我的祭日,只是你也莫要到坟前来拜祭我,我绝没有你这样不知羞耻的女儿!”
“母妃,您莫恼怒,孩儿知错了,您若是不点头,孩儿绝不敢与三哥哥大婚。”湛莲害怕母妃再次自寻短见,急急叫道。
淑静太妃胸膛起伏,听了这话才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