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红笔圈出几块地方,大家各自拿着地图出发了。
路子星跟着韩清昀朝西南方向搜寻。
这个小区是新造楼房和旧屋窝棚连在一起的地方。因为正在进行即将到来的夏季防汛整顿工作,有一块低洼地区在重修地下排水系统,显得十分混乱。
韩清昀打着手电筒,带着路子星一路路寻找着。
两个小时过后,其他搜索队纷纷打电话过来,表示没有收获,已经回到社区了。这时候也是后半夜了,刘警官也建议各位热心志愿者早点回去休息。
“子星,我们要不要也回去?”
“再找找。如果我们这一块地方找不到,我再去他们负责的地段找找看。”路子星觉得这事儿不能放弃,“如果小孩还在小区里,白天找到和现在找到是不一样的。”
“怎么会不一样?”韩清昀看看手表,“还有三小时就天亮了。到时候看看小区里在不在,不在的话就另外想办法。”
“当然不一样。”路子星固执着,“小时候有一次我在田庄走失了。天快亮的时候,我看到村子里的人拿着火把来找我。虽然天已经亮了我认得路可以自己回去,但是那些火把过来的时候,我很激动。我觉得他们关心我。”
韩清昀笑了:“行行行,那就继续找。我们这块地方找不到,我带你去别的地方找。”
“哥哥你真好。”她把脸贴一下他的肩膀。
“肉麻。”
他带着她尽往混乱的地方钻,甚至一些破损的木条他还掀起来去看,就仿佛孩子是条小狗,会趴在垃圾桶里似的。在他们负责的地段没找到人,韩清昀果然带着她又向另一个区域走过去。
这里正是排水道改造工地,陈腐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走过都觉得窒息。
一排排半人高的水泥管整齐地垒在场地一侧,准备等地面施工准备好以后就可以放进去,把那些陈旧、破损的旧管子换出来。
韩清昀盯着那堆水泥管发呆。
路子星走过去,摸着那些水泥管:“牛牛,牛牛你在吗?”牛牛是那个孩子的乳名。
子星没有在那堆水泥管里看到孩子,回过头却看到哥哥不在了。她走过去找他。
她看到哥哥蹲在一个拆除下来的旧排水管口。这个排水管是七八十年代的东西,所以比现在的规格要狭小得多,而且长期埋在地下已经断裂了,四周参差如犬牙。
“牛牛你出来,我知道你在里面。”韩清昀说,“我看到你的脚印了。”
子星几步走过去,跟哥哥一起蹲在水泥管口。
“别怕我们不是坏人,不会伤害你的。”
深深的水泥管的一头,被埋在泥土中,里面能听到一阵阵微弱的呼吸声,如同藏着一只小兽。
“我来。”子星说,哥哥对于牛牛来说是陌生人。而她和牛牛是见过面的,在过去半年多里,他们“萤火虫”志愿者团队在这片小区附近进行了大大小小五十多次的活动。牛牛曾经跟着妈妈一起参与过几次“亲子活动”。
她的脸凑到水泥管前:“牛牛,我是小鹿姐姐……”
话犹未尽,水泥管里爆发出孩子的哭声:“小鹿姐姐!”
子星一下子眼眶就热了,可怜的孩子。
在这场家庭纠纷中,四周邻居都保持着一定程度的冷漠。这就是中国小区邻里关系的常见现象。就像夏木出事之前,四周没人关心过她在家里受到的委屈。
她充满感激地抱住这个扑向自己的小小身体,虽然她给牛牛做活动不会超过五次,可是至少他还记得有她这么一张笑脸,曾经给他带来善意印象。
“孩子找到了。”韩清昀开始给还在社区主持工作的刘警官打电话,“我们马上回来。”
他伸手抱起牛牛,爬上阴沟,回头把路子星也一起带上来。
回到了社区办公室,孩子妈妈也从火车上赶回来了。这位妇女果然如大家猜测的一样,在冲突中被自己丈夫打伤了小臂上的静脉,流了大量血。在伤心之余离家而去。
家庭的矛盾当然并没有解决
但是,孩子已经安全地回到了妈妈身边。
那个自杀的父亲也躺在医院,很快就能回来。
很多东西都能重来,唯有生命不能重来。
现在,既然生命回来了,那么一切还有希望。
……
……
六月的高考如期而至,韩清昀亲自送她去考场。
“哥哥,第一天你这种送考的家长,应该穿件旗袍。这叫做‘旗开得胜’。”
“你现在这么皮,崔阿姨知道吗?”韩清昀笑着开车。
穿过一条街道,一队人正举着广告牌,上面写着:“六月7号、8号开车请勿鸣笛。不要觉得高考与你无关,只要你混得够好,你的媳妇正在高考!”
韩清昀和路子星互相对视一眼,忍不住又笑了。韩清昀捏她的肩膀,子星也脸红了。
“哥哥。”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