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的北风从窗口灌进来,姜九身上的冷汗很快就结成了冰,现在她的身上不但有些脏,而且她还有些冷,她的牙齿甚至已被冻得咯吱作响。她已经无心再去管什么幽冥恶鬼之类的事情,只想洗个热水澡然后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她忍不住向刘恋情道:“你武功挺差,闯祸的本事倒不小,你到底从什么地方惹了这么多对头?”
刘恋情苦笑道:“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们,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
姜九冷冷地道:“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肯说实话,那么你多多保重。”她转身就要走,一个怪人突然冷冷地道:“现在你只怕已走不了了。”
姜九没好气道:“你们装神弄鬼的到底是什么人?有本事就把真面目露出来。”
怪人的神色有了一些异样,他冷冷地道:“你真的想看我们的真面目?”
姜九道:“不错。”
怪人闻言,居然真的就把脸上的白巾取了下来,冷冷地道:“看到了么?”姜九向他脸上看去,不由吓了一跳,只见他从鼻子往下一片血肉模糊,嘴唇和下巴都已不见,只有上面一排阴森森的牙齿和一条舌头。姜九看的一阵恶寒,她这才明白这些怪人何以既不吃饭也不喝酒了,只因为他们已经没有了吃饭喝酒的能力。但是他们又是靠什么在说话?
于是她大着胆子问道:“你们这个样子是怎么说话的?”
怪人蒙上白巾,冷冷地道:“鬼使当然有鬼使的办法,这些你已不必知道,因为你很快就会死。”
姜九听他说话冷淡淡的,没有丝毫表情,突然领悟道:“我知道了,你们一定是用腹语。”
鬼使冷冷地道:“不错。”
姜九好奇心起,问道:“你们当真是鬼使?不属于人间?”
鬼使道:“不错。”
姜九道:“幽冥恶鬼又是什么人?”
鬼使道:“它本是幽冥教主座下的侍者,一个偶然的机会,偷了魔域圣珠,逃到了人间,幽冥教主大怒,派下鬼奴与二十四鬼使来到人间将他押回幽冥世界,永堕业火之中。”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空灵而又遥远,仿佛真的已经身处幽冥世界一般。姜九听的不由打了个寒颤。
姜九道:“那你们为什么要杀他?”她说着,指了下刘恋情。
鬼使道:“知道幽冥的人,无论是谁,都得死,也包括你。”
姜九道:“那你刚才为什么放我走?”
鬼使闭上了嘴。
他闭上了嘴,也就意味着谈话结束。姜九知道接下来将有一场恶战等着她。
鬼使转向刘恋情问道:“你想怎么死?”
刘恋情一愣,道“都有什么死法?”
鬼使道:“喝冥水或者被我刺死。”
刘恋情道:“冥水又是什么水?”
鬼使道:“冥水就是黄泉的水,喝了以后吐出黑水就会死去,不会有太大的痛苦。”刘恋情听他说“吐出黑水”,不禁想到了那天晚上要杀他的那个神秘的老头,他默默看了姗姗一眼,苦笑道:“我能不能选择不死?”
鬼使冷冷地道:“能。”
刘恋情奇道:“哦?”
鬼使道:“杀了我们,你就能活下去。”
姜九忽然道:“好。”她好字刚出口,已经挥剑向另外两名鬼使刺去。她的身法已经够快,一出手更是风月剑法的精髓剑招“春风不思愁”,白佛爷刚才就是败在她的这招之下。
然而她却忘了一件事——这些鬼使不属于人间,他们属于幽冥世界,那里没有四季,没有春风,更没有少女怀春。
她一出手就已经有些后悔。
只见鬼使轻轻的荡开,身法诡异邪魅,完全不似人间应有。姜九的心渐渐的沉了下去。她一击不中连忙向后跃去,几乎同时,那两名鬼使向她荡来,姜九来不及转身,忙挽剑花护住后背,危急之中,肩上已挨了一下。她只觉打她的那只手混不似肉掌,硬硬的,不知是什么东西。她百忙之中回身,向那只手掌斩去,虽然她使得是剑,但是青兰剑锋利无比,只听“咔嚓”一声,宛如砍到一块朽木上一样,竟是已将其中一个鬼使的胳膊砍了下来。
姗姗定睛向那胳膊望去,不由惊呼失声,只见那胳膊已从袖子里掉落在地,竟是一只黑漆漆的骷髅手臂。姜九循声望去,也不由吃了一惊,暗想这些鬼使究竟是什么东西组成的。她心里想着,手上却丝毫不敢怠慢,一把青兰剑被她舞的密不透风,鬼使只得在她身旁打圈,不再上前。
姜九暗忖不妙,这样下去她迟早耗光体力,不由有些着急。她听到另外那名鬼使冷冷地对刘恋情道:“你不选,那只好由我代劳了。”他说完,伸出了阴森森的五根手指骨,就向刘恋情刺去。刘恋情本就已被白佛爷伤的不轻,此刻已只有等死的份,尽管他不甘心,却也只能认命。他闭上了双眼,脑子里想着他的妻子,他的朋友,乖乖等死。
姗姗这时却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突然冲了上去,一把抱住鬼使,嘶声道:“求求你,不要杀他,我求求你。”她一边说一边哭,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她本是一个柔弱的女孩子,在经历了这么多可怕的事情以后,还能有这样的勇气,就连姜九都有些对她刮目相看了。
鬼使微微一愣,就在这电光火石间,刘恋情突然站了起来,然后他用尽了仅存的力气,一拳向鬼使的头部打去。
死亡是什么滋味,活着的人不知道,只有死人知道。
鬼死亡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