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容中似是隐藏着一点点的柔情,他伸手缓缓地拂过了常羲的眼,可下一瞬间便对盛清如发动了攻击。他不急着取盛清如的命,他此时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挖出季喻川的心脏,完成这一场盛大的祭典。盛清如只感觉到一股庞大的力量从四面八方袭击来,她根本就无处躲避,抬起了左手的神弓挡了一招,弓断的那一刻她整个人倒飞了出去,口中的鲜血喷涌而出。战局中其他的人都被难缠的大妖给拦住,根本无暇顾及这一处。妖界之门被夏九歌以鲜血给强行关上了,可是留在地面上的妖物还剩下很多,他们也不知道妖皇会不会再度开启妖界之门。
妖皇的手是在即将触碰到季喻川的时候猛然间顿住的,他不可思议地回头,面色刷得变惨白。这一厮杀的战场中到处充斥着血腥味,可是其他的妖物就算是元神爆裂也引不起妖皇变色。在这一刻,他终于忘记了自己最大的愿望,而是缓缓地走向了那跪在了血泊中的人。
这一回的常羲亲手挖出了自己的双眼,往上空用力一掷。日之眼入太阳的光焰,而月之眼则是成了月魄的冷,强行被倒转的日夜瞬间又变回了原样。藏在了后山的太阳像是得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猛然间跃上了上空,而月轮则是黯然退场。做了这一切的常羲还觉得不够,在妖皇转身的那一刻,她直接祭出了元魂,撞上了那一处的阵眼。
“为什么呢?”妖皇的声音终于出现了一丝丝的颤抖,他的脸上流露出些许的惊惧,弯下腰抱住了常羲的身躯,双手沾满了鲜血。
“因为恨,因为她也不愿意醒来。”元魂流逝的人哪里能够回到妖皇的话,最后响起的是东皇那散漫的声音,“你为什么这么自信?你可能忘记了你没有跟常羲解释过你做的事情,当初你挖了她的双眼,在人世间你扮演周昊天的角色时,虽然娶了她,可最后还是出轨了任仪呀。你说她该有多恨?”
“所以你就眼睁睁看着她自戕?”妖皇怒声问道,他等待着太古天庭现世,等待一切都了解后再跟常羲解释,可是他没有猜到会是这种结局。冷眼旁观的东皇就像当初不顾妖界生死的娲皇,激起了妖皇胸腔中的怒意。常羲在他的怀中化作了轻烟消散,他起身怒视着东皇,还没等他动手,便听见了轰然一道钟声。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静止,不管是人还是妖都张大了眼看那金色的、厚重的大钟。钟声再响起的那一刻,东皇向前走了一步,风云聚拢,似是人世间的力量都在他的掌控间。
“东皇钟——”这三个字像是从牙缝间挤出来的。
“是的。”东皇微微一笑道,“当初以东皇钟镇压鸿蒙世界,现在用东皇钟镇压各界之门,从今以后陷入沉睡的东皇不再会被你唤醒。”话音落下他化作了一道亮芒没入了东皇钟里,而那个巨大的钟也在震响几声后消失不见。很少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地面上的大妖又如同潮水一般涌了过来。
啪嗒一声响,金牌子掉落在地上,这动静在一片厮杀声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妖皇的怒气和妖力大张,如果知道东皇会在后面阴了他一把,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唤醒他。盛清如是在这个时候冲上去的,断裂的弓用鲜血做胶重新续上,她拉着弦,一瞬间出现了九色的箭,鲜血从她的手指滴落,染红了那道细细的灵力之弦。妖皇在此刻化身为三足金乌,在太阳的光芒下,他的妖力其实更盛往日。
九枝箭同时向着妖皇身上落去,盛清如也力尽虚脱,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躁动的大妖有看到了这状况的,几乎下意识朝着盛清如冲撞,只不过妖力在快要触碰到她的时候消失不见了。等到黑烟散去后,才看见季喻川站在了盛清如的面前。妖皇令被外力给震出,挡住她的是妖力布下的结界,她有了自主意识后当然能够轻而易举地走出。
每个人都在问她季喻川是谁,就连她自己也苦苦追寻着一个答案,在现在她的困惑消失不见了。她不是女娲之心,她仅仅是季喻川而已。她的特殊之处,在于她是娲皇一脉的传人,可以承载着所有的妖力。人是万物之灵,女娲之心在落入了轮回后便散入了千千万万的人身躯中,成为他们的“灵”,后来它们的力量化作了信仰之力,重新融在了自己的身体中,如果能够侥幸得胜,是她季喻川一个人的功劳么?不是的,是千千万万的人共同的愿力。
“其实我可以保护你一次的,我是说真的。”季喻川勾了勾唇,轻轻一笑道。
处在风暴之中的女娲神庙是唯一没有被摧毁的地方,它的周身有一道看不见的强大屏障。季喻川的视线望向了那具破坏的塑像,那塑像也是活了似的瞧着她。季喻川微微一笑,手腕翻动,五颗灵珠在她的掌中心合为一颗,被她扔向了那神庙的塑像,霎时间风云大作,电闪雷鸣,混沌五灵阵以女娲神庙的神像为中心,将陨石坑中的妖物都笼罩在期间。此时的妖皇已经躲避了盛清如的九枝箭,一双喷火的眼转头凝视着季喻川。
“说什么天道无情,还不是照样插手人间的事情?”妖皇从鼻子底下发出了一道冷嗤,就算季喻川身上有女娲之影,可那又怎么样呢?
盛清如捂着唇咳出了鲜血,被巨力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