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安城座落在映霞山脚下,复水江畔。这里是临江山脉最平缓的山峰,复水也是从这里穿越临江山脉,山势造就狭窄水涧,水流汹涌,形成最多的瀑布与地下暗流,因此城名复安。
此城是交通往来的必经之地,通过临江山脉后可由水路顺复水而下,是自古来的交通要道,比之邺城更为繁华庞大,田族自古牢掌该城。
现任城主也是田姓,是田家兄弟的远房族叔,这支脉在此城驻守历经数代,开支散叶已经数百年。
此时正值夏末,雨水丰沛,田浩亦兄弟大队人马进城时一场微雨将歇。高大的灰黑城墙与厚重城门湿漉漉的带出一股古老加杂潮湿的味道扑面而来,令人心生感慨。
轰鸣的马蹄声回荡在城门楼内,引发一众军士民众的注目和议论。
“好像是田族的马车,看这阵仗不知道是哪位?”
一个城门卫队长来到马队前,恭谨说道,“可是田族大少爷和三少爷的人马?小人接城主令,来迎两位少爷,请随小人先到族驿安顿。”
护卫队长李玉山抱拳回道,“多谢请前面带路。”
……
“进城了。”昏暗的房间里响起一个冷淡的声音,映在墙壁上寂然不动的影子轻轻挥了挥手。
复安城主府。
“哦?已经进城了?”田午思忖片刻,对来报的管家吩咐,“发帖子去请两位少爷,晚上府中设宴。”
田族族驿是统一在田族势力范围内所建立的特供本族子弟休息住宿的驿站,规格样式大致相同,田浩正兄弟也是常出入族驿的,自然是熟门熟路。
安排好白氏和两个孩子,田氏兄弟方才坐在前厅饮茶。茶和茶具自然是由府上带来的清风云叶,玉沁瓷胎。
看着雪白轻透茶盏中打着旋的悠悠青碧茶丝,田浩亦皱着眉头说,“我感觉有些不对的地方。”看了一眼兄长继续道,“我多次来这复安城,这次看来城防守备却都是些新脸孔。”
田浩正轻敲桌面,沉默不语。良久,肃然道,“明日我们即上路,吩咐护卫们小心看护,有我兄弟二人在,想也不会有什么大事,一切待离开这里再说。”
随即城主请柬送到,两兄弟欣然允诺准时赴宴。
正要出门的时候,田夫人抱了白十九过来,“带十九一起去吧,让这孩子也多见识一些。”田夫人轻柔地说,“十九和父亲出门可不要调皮。”
田浩亦接过十九,一把举过头顶抛了起来,逗得十九咯咯直笑。清秀的小脸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叫着,“娘亲你看,父亲他又调皮啦。”闻言,田浩亦长声大笑,抱着十九随兄长大步而去。
晚宴设在湖榭之上,夜风习习,丝竹由湖对面传出,绕梁而来。宴席菜色很是精美,一切排布都是如此的舒适恰当。
相陪的人除了主人田午和他的长子田绍溪,还有复安城十多位名流。
一番寒暄之后,田午望着端坐在在田浩亦身旁的白十九询问,“这是贤侄的公子吗?听闻仿佛没有这般大的?”
“这是我的养子,名叫白十九。”田浩亦笑笑答道,随后唤白十九给田午以及在席上的长辈名流一一见礼。
白十九年龄虽小,却是中规中矩,行礼的样子雅拙有趣,显示出不凡的教养来。引得众人赞叹不已。
田午接着说道,“两位贤侄此番可是要到宝应去给老太爷祝寿?可否携绍溪一同上路?路上也好相互照应。”
田浩正微笑,“我们明天一早就要启程,若是溪弟和我们一路的话,还要及早准备。”
田绍溪席位设在田浩亦下首,白十九睁大眼睛细细地看着他,身穿浅蓝色绸衫,头戴蓝玉冠,和衣衫一样颜色的冠带把头发束缚的一丝不苟,飘飘垂在身后。
这是一个看上去略显清高的青年,他向田浩正拱手说道,“一应事物已经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启程。浩正哥不要嫌弃小弟拖累才好。”
田浩正笑着说道,“怎会如此。明天清晨就恭候溪弟了。”
宴罢,宾主尽欢,并未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田浩亦虽觉疑虑,却又没有看出什么只能作罢。
第二日清晨,一行人又汇同田绍溪的护卫一百多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复安城。
一路上除了开始的时候田绍溪过来拜见问候外,其他时间都是和他的护卫跟在车队后并不过来寒暄结交。田浩正两兄弟不以为意,启先还邀了几次,看他淡淡的,就随他去了。
白十九得意洋洋的侧坐在马上,被田浩亦抱在身前,这是他和田初争夺了好久才抢到的位置。田初这会儿在马车上瞪着圆圆的眼睛,探出头来羡慕嫉妒恨的望着他。
“父亲,那个溪叔叔身上有个好宝贝哦。”白十九在田浩亦的耳边小声地说。
“你这个小家伙是怎么知道的?”田浩亦奇道
“昨天在他们家的时候,我就看到了。”十九皱皱小鼻子,想了想接着说,“和小初身上的那个小塔一样地亮。”
田浩亦自是有些知道白十九和普通的孩子有些不一样,取笑道,“还好没让你这机灵鬼儿去做贼,不然谁家的宝贝都藏不住。”说着把他的头发揉成了乱鸟窝。
“啊!”十九大叫拼命挣扎,一脸怨念。
田浩亦哈哈大笑,猛的催马快跑出去,又惹得十九张牙舞爪哇哇大叫。
“田浩亦!你等着,看我长大了怎么收拾你!!”
白氏在马车上看着这一幕轻笑不已,多兰叹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