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卷十一章
密政司据点附近一战,孟川以二境杀三境,震惊了整个朝廷。
超常战力,罪大恶极,之前在密政司看似松散实则严苛的对“非我族类”的政策下以无可挑剔且替代的功劳攥取到的极大的利益,这一项项仿若耳光般扇在密政司众人的脸上。前去试探的两位三境本以为至少能将其拖住,却被扔回来一个更荒唐的结果。
“此乃大苍之耻、大苍之耻!不惜一切代价,定要将此獠拿下!”
“不惜一切代价?南北边军此时压力巨大,密政司出去了将近一半光宇路就出了四分之一再加上北方州郡损失惨重才扯住了那座王帐前冲的势头,另外密政司三境中又有近五分之一不够可靠。再划掉时刻待命向南的那些人,这种时候你拿什么去杀他?!”
“照你这么说放着不管?且不论耻不耻,这么一个谍子拿到手里用好了能让北边的情报系统倒退五年!正面搏杀二杀三,这种人就连咱们和华山这种地方也没几个,身份会简单?!”
喧嚷的朝堂突然间沉默了。
这话是没错的。以二境破三境固然难,但更恐怖的是正面对战具有越境战力。这其中代表的不仅是在一个阶段取得超常的成果,同时在某种意义上也意味着夯实每一境界的修行方式。在某一境界下功夫越大,战力便越强,晋入新境界后有着更广阔的发展空间,却也代表着境界提升的更加困难。更何况就算这么做了以二境胜三境仍是极少数,若非对自己有着强大无比的信心及实力,又有谁会去做如此大机率得不偿失的买卖?
毕竟如今中原,能做到这一步的,也只有大苍的那几位皇子,与华山的那几峰首席。
“传……旨意。”
漠然的声音在空阔的大殿上响起。
“华山那一峰的首席不是正在这边?
“另……
“东丘也有一阵子没出去了。
“拟旨吧。”
大苍朝堂,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沉默。
大苍太子,路岩山,字东丘。
华山北峰首席,古椽,字缘木。
这两位均是有二境正面战三境的实力。古椽已入三境,而路岩山仍在二境内打磨。此次陛下竟变相地求助于华山剑宗,恐怕这次之事已非一家一姓可以解决;莫非……
群臣面面相觑,神色愈发凝重了起来。
后宫,公主殿上。
天下皆知,当今大苍陛下对于皇后所生的一对子女尤其是公主冕下极为爱护,专门修缮了上一代帝王留下的一整片宫宇作为公主殿。因此此处之奢华着实出乎人想象,仅仅是宫女太监的人数配置,就不知比其他各处高出多少。
然而此时,主殿之上,却只有两人相对无言。
路水湖平静地端坐着,光洁的面庞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是眸子中跳动着的火焰,显示着少女波动的内心。
对面正是她的兄长,大苍太子,要前去杀孟川的……
路岩山。
路岩山修一门江山剑,也只修一门江山剑。不同于孟川仿佛万法在手,他从来就是以一剑开山,一剑斩河。仿若他笔直如刻的眉眼,他的道一字记之曰直。
只是此直既非黑白,亦非对错。
他此时神情严肃双眉如挑,出言如刀。
“小妹。那人欺瞒于你不假,但这件事你亦有过错。父皇疼爱你只让你闭门悔过,”
他陡然站起,厉声喝斥:“只是,禾火!你需想好!
“那人是叛逆!是谍子!那人——”
“他有三把剑,其他的不知道了。”
路水湖平静一如往常,纤长的手指轻点着手背:“请走吧。之后不用来了。”
路岩山看着她,一张脸庞上的怒火严肃早已消失不见,却透着一股极恐怖的幽深。
我知道你和他不止这些。
知道又如何?兄长,我已不再是之前那个人了。
路岩山转身阔步离开。
路水湖轻轻吐了一口气,身子向下稍蜷缩了一下。她出神地看向右侧,仿佛仍有一个人在那里不耐烦地看着她,极其惫懒地甩动着藏有那么多把宝剑的剑匣,与环珮撞得直响。
先生……
真讨厌啊。
有宫女进来,步履轻盈而急促。少女轻轻挺拔起身姿,看了过去。
“启禀公主,太子他去了……密政司。”
少女的瞳孔渐渐锋利,微点了点头。
先生……
总之……还是小心些吧……
将目光从京城拔起,向北,向西。
从华山剑宗的南方绕过,由大苍的中原路进入最混乱的河东路。
大苍朝的行政区划共分六路,山东路,江南路,河东路,西凉路,中原路以及东海路。三个带“东”字的路府,只有东海路是实实在在位于大苍之东;山东路是指华山周围及以东的地区,位于大苍之北,与北方草原毗邻,民风极为剽悍。河东路则是与南边大江并列的北方大河于西北之地来了个最磅礴浩荡的龙摆尾,有一段河床自南向北铺展开来。此路府往东是华山往西是逍遥山,处于两大江湖巨擘夹缝之间的河东路因此有了特殊的风貌。这里并无官府只有宗门,一个个效忠于大苍的门派于此开支散叶。仿若网络的关系,林立的势力,混乱又夹杂着机遇,使得河东路鱼龙混杂。
孟川的消息极难被掌握,即使是有着密政司在两位三境之后以防万一的后手加以沿途各地全力配合,也只能勉强缀着那少年的后尘。毕竟这位杀星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