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同学?”谢玉琪走过来说。
“你们是亲戚?”毛毛反问,就算道了歉,也不待见她。
“对,初中同学。”蜗牛回答。
“我们是远方表亲,他是我们这一辈里最小的,每年过节家里长辈都会聊起他,因为出了一个特种军人而自豪。”谢玉琪慢慢地说着,语气温柔,不似以往的蛮横无理。
毛毛翻了个白眼,咋样,这还两幅面孔。
“谢谢你跟我说这些。”蜗牛说。
“还有,我叔叔没有女朋友哦,姐姐。”淼淼孩子气的声音响起来。
毛毛眼神一亮,弯下来,用中指勾起她的下巴,“你咋这么能耐呢!这都知道。”
“那你要是和我叔叔结了婚,我以后是跟着叔叔叫你婶婶,还是叫我叔叔哥哥呢!”淼淼问仰着头问蜗牛。
毛毛转过身看着蜗牛,见她不回答,跟小女孩说:“当然是跟着姐姐叫哥哥。”
“毛毛。”蜗牛觉得得寸进尺了,制止她。
毛毛不逗她了,外面声音高起来,毛毛走出去,看到众人欢呼雀跃。
想来是路通了,可以离开了。
小原用手锤着乏力的肩膀,进到帐篷里找小球,没有人,出去问毛毛和蜗牛
毛毛环顾了一圈,没有看到瞿应钦,对小原说:“估计去找瞿应钦了吧!”
小原吃惊:“你知道?”
毛毛点头:“他们跟我讲了,这有什么好瞒着的。”
“那你是不怪小球在网上造谣说你和蜗牛女同。”
“?纳尼,你妹。”毛毛显然和小原说的不是同一件事情。
“你不知道?”小原再次吃惊,觉的自己说漏了。
“我以为你说的是小球喜欢瞿应钦呢,他妈的她造谣是什么时候的事?”毛毛暴脾气上来了。
小原低下头,像自己是个做错事的人:“在成都,我们就跟着你们啊!”
毛毛真的要气炸了。
瞿应钦刚靠在倒塌的树上眯了会儿,听到人群里说外面道路已经通了,解放军的车马上就到,正准备去找毛毛,看到小球过来了。
“瞿应钦,我们可以谈谈吗?”小球柔声细语地问他,眼中闪着泪光。
“我觉得没什么可谈的。”瞿应钦严词厉色。
“可我是你的粉丝啊!”看瞿应钦要走,急忙说。
瞿应钦撇嘴笑了:“那我还是你的救命恩人。”转过身,看着她,声音是那么清晰有力,“那么对待自己救命恩人喜欢的人,请你不要吝啬自己的良善。”
小球很是不服,冲着那个背影喊:“她有什么好,肯定没有我这么喜欢你。”
瞿应钦没回头:“在我心里,她就有千般好,可就算有千般不好,我也喜欢她。”
喜欢她的明媚开朗,喜欢她时而冒出的荤段子,喜欢她的乐观,喜欢她的豁达。
所有的一切,被冠上一个名为毛毛的代名词,所以喜欢,所以想让她也更喜欢自己。
来这里,也仅仅是因为喜欢她。
☆、九寨沟
“可是网友更轻信诽谤,不考虑事实。”小球看着瞿应钦远去的背影,笑地阴森,“你是律师又如何,一张嘴又怎能堵住万人的嘴。”
泽仁曲走到蜗牛身边,将手中的相机一扔,蜗牛稳稳地接住了,一脸惊喜:“你挖出来的?”
“还有电,你打开看看。”
“好。”蜗牛低着头,查看机子有没有坏。
“哎,这最后几张照片是你拍的。”蜗牛问。
“是吗?”泽仁曲疑惑,将头凑过去瞧。
“不小心按到的吗,拍的是地震后的照片。”
“哎,跟你说实话,不是我进去找的,是陈涵。”泽仁曲憋着难受,索性说了出来。
今天凌晨,陈涵从沈南行他们挖出的洞口那边进去,摸索了将近一个小时,找到了蜗牛的相机。
快出来的时候,又经历了一次余震,要不是自己和瞿应钦当时在那儿搭了把手,可怕现在就不是好好的站在那儿了。
可这些,他说没有必要让别人知道。
蜗牛拿着相机的手顿了顿:“他没受伤吧!”
“看上去是没事。”毛毛拉着蜗牛的衣角,示意她往那个方向看,蜗牛通过相机的镜头看见了正帮忙抬伤员上车的陈涵,和这满目疮痍的世界。
这一天,阳光一如既往冉冉升起,赐予这世界以温暖与光芒。
天空一碧如洗,大地确是伤痕累累,空气中带着血腥,混泥土的味道,还有悲伤的气息,偶尔会有微风从厚厚的砖瓦缝隙间吹过来,吹醒还挂着泪痕的人们,飘荡在我、你、他之间。
今天对于九寨沟的居民来说,本该和以往没有什么不一样。而旅途中的人也该享受着新的一天,探索未知的大自然。
可是现在所有的一切都破碎了。
解放军的担架上抬着一个又一个伤员,有的双腿缠着纱布,有的被锯了手臂,有的被蒙上了全身。
毛毛看着那些遗体正要从自己面前走过,眼睛慢慢地被一只温柔干净的手蒙住了。
这风以为自己可以吹散人内心的无望,这阳光认为自己可以抚平一切的伤痛,这只手的主人也许认为看不见或许就不会那么难过。
可惜,往事随风飘荡,没有人会忘。
毛毛闻着这手上还没有洗净的草泥瓦片的味道,将自己的小手放上去,慢慢地拉着瞿应钦的手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