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免王绍禹的事情,让气氛显得有些沉重,巡抚、知府更是借故离开。
只留下管理仓廒的相关官员,陪同朱慈烺前往查看军仓粮食的储备情况。
朱慈烺虽然生气,可是却也无可奈何,没有理由他也不能将巡抚、知府给查办。
更为重要的是,现在刚到这里,他没办法组建自己的班底,虽然看样子巡抚、知府都暗地里捞了好处,可总算也是可用之人。
所以他决定忍了这一时之气,先去看看目前洛阳最紧要的事情,那就的存粮情况。
在河南参政王胤昌,府通判刘永年的带领下,进入了河南府的仓廒。
朱慈烺担心他们猫腻,查验存粮的时候非常仔细,整整忙活了一个时辰,将所有的储量的仓库都抽查了一个遍,发现还算过得去,正如之前知府说的那样,虽有亏空却并不大。
这让朱慈烺忍不住表扬了这些官员几句,甚至还承诺,洛阳之危过去之后,给他们请功。
在场的官员,纷纷露出感激的神色,对着太子谢恩。
可是当朱慈烺提出要开仓放粮的时候,这些刚刚还感激兴奋的官员,忽然脸色大变。
河南参政王胤昌和府通判刘永年更是直接跪倒在地上,异口同声道:“殿下,没有圣上旨意,我等是万万不敢如此做。”
“出了事情,本宫一人承担,与尔等并无干系。”
朱慈烺一下子就火了,特么的,老子都说了自己承担责任,你们怎么一个个哭丧着脸跟死了爹一样,难不成忽然一下子被本太子的情怀所感动。
这个念头一闪,朱慈烺自己都被自己的天真的想法逗乐。
感动,狗屁,恐怕心里早就恨死自己了,唯一的可能就是仓廒有猫腻,只是自己没发现,这更加让他坚定了开仓放粮的决心,他倒要看看,这仓廒内有何问题。
“仓廒乃我河南府四万将士的口粮,若是开仓分给百姓和流民,李贼若是带兵围城,河南府必失,殿下万万不可。”
河南参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道。
河南府通判更是在一旁附和:“殿下,王大人说的有理,这可是关系我河南府存亡的关键,殿下切不可因一时之不忍,而坏了大局。”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朱慈烺愈发觉得事情不对劲。
就在这个时候,孙传庭凑到朱慈烺身边,小声道:“殿下,事情古怪,老臣怀疑刚刚检查仓廒的时候被他们骗了。”
“孤也深有同感。”
朱慈烺点点头:“看来开仓放粮势在必行,只有这样,才能知道仓廒的真实情况。”
孙传庭表示同意,朱慈烺这才看向下跪的众人:“孤意已决,尔等无需多言。若是陛下追究放粮责任,本宫一力承当,尔等只需全力配合开仓放粮即可。”
为了避免这些官员在他们离开后暗中做手脚,朱慈烺在离开的时候,特意让李元朗安排了三百人对仓廒进行日夜巡逻。
虽然有了防备,但是朱慈烺的心中还是隐隐感到不安。
对着身边的李元朗道:“你亲自给我盯着仓廒的情况,决不能出任何差错。”
“是,殿下。”
李元朗嘴上虽然如此回答,可是心中却觉得朱慈烺有些过于谨慎。
不过他身为军人,知道服从命令是天职,哪怕心中有疑问,还是老实的去了。
就在他们安排的同时,河南参政王胤昌和府通判则是急匆匆的前往王绍禹的家中,将明日太子要开仓放粮之事详细的做了说明。
“你们二人糊涂,怎么不阻拦?开仓放粮,我等之前做的事情,岂不要被发现,到时候恐怕不用太子动手,巡抚大人和福王都不会饶了我等。”
王绍禹蹭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边说边来回踱步,最后一咬牙道:“既然如此,那就给他来个死无对证,马上安排人把仓廒给烧了。”
“什么?”
王胤昌和刘永年明显大惊。
“我说烧了仓廒,反正走水,也没有我们的责任。”
王绍禹以为两人担心承担责任,又解释了一句。
王胤昌听了这话,有些后悔这几年和这家伙合作了,都传言王绍禹暴躁无情,以前还不相信,现在看来确实如此,这人太自私了,为了保住自己竟然想到了烧掉仓廒。
仓廒那可是几万将士的军粮,哪怕他们挪用了三分之二,可是剩下的也足够三万大军维持半月。
若是烧了,军心必定大乱,到时候河南府恐怕就真的保不住了。
“不可,我宁可被杀,也不能做这个罪人。”
王胤昌坚定的道。
府通判虽然对王绍禹的话有些意动,可是看到王胤昌态度如此坚决,也只能表态:“绍禹兄,我也觉得如此不妥,这可是关系到河南府的安危。”
“那我三人就等着明日人头落地吧!”
王绍禹忽然停下脚步,叹息一声坐在椅子上,嘴上虽然表示任命,心中其实却在权衡,牺牲眼前这两人谁对自己更为有利。
“事情或许还没有到如此地步,二位难道忘记,福王家总管可是也参与其中,或许他可以帮我们周旋一二。”
刘永年眼珠子一转,就想到了其中的关键。
他不相信太子知道真相之后,敢办福王这个皇爷。
“无知。”
王胤昌冷冷的看了刘永年一眼道:“以福王的性子,定会杀管家灭口,推脱不知,到时候恐怕我们还得被他卖了,那时候,你我恐怕连狡辩的机会都不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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