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鹤轩。”
释心的动作微微怔了一下,但脸上并没有情绪波动,反而是站在一边的小僧看了她两眼,被她抓到又立即闹红了脸垂下头去。
桑柔沉默了一下:“两位师父应该是都听说过徐大夫的事情吧。”
“阿弥陀佛!”释心念了个佛号:“徐施主是华榕寺的香客,贫僧与他也曾有几面之缘。”
桑柔微有些惊讶,据她所知,徐大夫并不是一个虔诚的信徒,但转念一想便明白了,他应该跟自己一样,是来寺中为亲人立长生牌的。
“不知能否告知徐大夫生前在长生堂立了多少长生牌,以后他的香油钱都由我来负责。”
如果亲人常年没来添香油,寺庙会在一段时间后,将长生牌的位置清理出来,给新的人,她这次过来,除了给徐大夫立个牌位,也是想着将她娘的牌位重新补上。
释心听到他的话,又念了一声佛号,然后让一边的小和尚去将登记册拿过来。
当她看到登记册上的名字时,她的心不由一震,徐大夫这些年来竟然都有帮她娘添香油,可他从来没有跟她提起过这件事情。
而当她在登记册上看到自己和她爹的名字时,不禁瞪大了美眸:“释心师父,这个光明灯又是什么?”
“长生牌是为已故的亲人祈福,而光明灯则是为还在世的亲人祈福,祈祷亲人平安健康,无灾无难。”
桑柔只觉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就夺眶而出。
根据登记册上的记录,徐大夫是五年前为她和她爹点上光明灯的,可这一切他从来没跟她说,他为她做了那么多事情,却偏偏忘了自己,登记册上根本没有他自己的光明灯。
现如今天人两隔,她想为他点一盏光明灯都不能,只能为他立一长生牌。
之后释心帮她在新的长生牌上写上了徐大夫的名字,以及生辰,放置在徐老爷的长生牌旁边。
“释心师父,我能否去看一下光明灯?”
释心点头,带着桑柔走进内堂,内堂的门口处有一个木梯,是通往二楼的。
楼梯打扫得很干净,但光线并不是很好,有点昏暗,鞋子踩在木板上,发出沉闷而单调的声音。
一踏上二楼,便看到一座座塔形的光明灯座,最上面有一个陶瓷做成的小塔,塔下共有十二层,每一层中有小隔间,上面放置着一盏盏小油灯,小油灯下面有一张纸条,用红笔写着供奉人的名字。
“秦施主的光明灯在这里。”释心指着其中一站光明灯淡淡道。
桑柔走过去,果然在第四层的油灯下面看到自己的名字,旁边放置的是她爹的光明灯,她心一缩,只觉得喉咙再次有些哽咽了起来。
在光明灯前站了一会,她转身准备离去时,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她回身看着释心道:“释心师父,我想为我一个朋友点上一盏光明灯。”
“阿弥陀佛,秦施主请告知贫僧要供奉的名字。”
“穆寒,禾草旁的穆,寒冷的寒。”
释心点头,拿起毛笔蘸了蘸红墨,然后在一张白色的纸条上写上“穆寒”两个字。
“秦施主想为供奉人供奉哪种光明灯?”释心的脸色在灯光中昏暗不明。
她刚才进来便注意到了,不同的光明灯座供奉的意义不一样,分别分为消灾、功名、平安、本命、延寿等五种禄位灯。
“平安,跟我的一样。”
恰好她的光明灯旁边有一个空位,可是释心却没有将穆寒的光明灯放在那里,而是放在第七层的某个空位上,她心中微微有些失落,但并没有多言。
“咚”的一声闷响,从楼阁上方传了过来,她吓了一跳,猛地回头看向三楼楼梯的方向。
“秦施主勿要惊慌,定是贫僧养的小猫又调皮了。”释心淡然解释道。
她点点头,转身下楼梯,就在这个时候,楼阁上再次传来沉闷的声音。
她看了释心一眼,只见他低垂着眼睛,一脸淡定,一副见惯不怪的样子,她也没再多问下了楼梯。
来到一楼,她刚捐好香油,便听到穆寒低沉有磁性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
她回身,看到他背着光向自己走来,他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中有些阴晴不定,只有那双眼睛深邃坚定,一直锁在她身上。
她勾唇,看着他道:“我过来为个朋友立个长生牌。”
“我认识吗?”他长眸微挑。
桑柔被他看得心里莫名有些发虚:“是徐大夫。”
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总觉得他的脸在听到“徐大夫”三个字的时候,脸色更加阴沉了,只看着她不说话。
“徐大夫在世时,多方照顾我和我爹,而且我刚刚才知道,他这些年来,一直为我娘供奉长生牌,所以……”
“走吧。”他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她连忙跟释心道别,下山的过程,他一直阴沉着一张俊脸,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线,直到坐上马车,他还是没跟她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