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你娘知道了,她肯定也会很开心的。”
除去贱籍,这可是秦老爹一辈子都不敢想的事情。
“爹您别激动,明儿去祭拜娘亲时,我会跟她说的。”
秦老爹用袖子擦了一把眼角:“你能这么有出息,爹心里觉得特别欣慰,只是你若能早日找个婆家,爹就真的放心了。”
秦老爹一直撑着这口气不敢让自己走,其实就是怕自己走后,她一人孤零零活在这世上,没人疼没人爱,若是她能找到照顾她的人,他就可以放心去找她娘,再也不拖累她。
这些年来,她一个女子又要养家又要照顾他这个半瘫痪的废人,她的不容易,他怎么能不知道呢?
灯光下,她娇颜酡粉,一副小女儿娇羞的模样:“爹,女儿有心上人了,他说过了年开春就过来跟你提亲。”
“哐当——”秦老爹手中的酒樽掉在地上,嘴巴张得老大,一脸不置信的样子:“你、你刚才说什么?”
她把话又重复了一遍,秦老爹眼睛一眨,嘴巴一张,嚎啕大哭了起来。
她是真的被吓坏了,什么苦日子都过来了,她还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
桑柔好声劝着,秦老爹还是嚎了好一会才罢休:“小柔,快帮爹重新倒一杯,今晚爹要大醉一场,爹太开心了!对了,他是哪里人,多少岁?双亲可在?家中是否还有其他的兄弟姐妹?还有他是不是跟你一样一起在审察司当差的?”
她有十几年没有在她爹脸上看到这么开朗的笑容。
她眼眶顿时就红了,一边帮她爹倒酒,还从带来的东西里面找出她爹爱吃的东西给他送酒,一边回答他提出的问题。
除了他是一品官这事,其他能说的她都照实跟她爹说了,秦老爹非常满意,忍不住再次嚎啕大哭了一次,拿银子让她明天一早去村口老张家买只烧猪,他要亲自感谢秦家列祖列宗的保佑。
桑柔有些啼笑皆非,但都一一应下了,弄到深夜才将她爹给哄去睡下。
她拖着疲倦的身躯躺下,明明浑身疲倦,却一点睡意都没有,她看着窗外偷跑进来的白月光,脑中浮现他的侧颜,嘴角忍不住往上勾起。
甜蜜和思念将心涨得满满的,有些涩有些甜,就像初秋还没有熟透的果子,这种不可思议的感觉让她觉得很新奇,只是,不知道他是否也跟自己一样?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弄到天蒙蒙亮才睡下,才眯了一小会她爹就催着她赶紧去买烧猪,她听着她爹兴奋的声音,知道这几天她都别想有好觉睡了。
之后她随她爹的意思去买了一只烧猪回来,又去买了不少纸钱,和她爹去拜祭先祖和她娘,周围的邻居和亲戚从她豪迈买下一整只猪的行为嗅到了铜钱的味道,都不约而同地上门,话里话外问她是不是找到好婆家要飞上枝头了。
她本来不想说的,可她爹那嘴巴,拦都拦不住,她只能任由他去,任由他去的结果是,接下来的几天她差点被“恭喜,以后发达了可不要忘了我们”这些声音给淹没了。
好不容易送走了这些八辈子都没有联系过的亲戚,她终于找到时间,和他爹去拜访顾老先生,这几个月来,多亏了顾老先生的帮助,她爹的腿现在已经有感觉了。
不过顾老先生告诉她,若是要彻底医好她爹的病,还得请辛大夫出山,她盘算着回去之后探一下辛大夫的意思。
顾老热情好客,硬是拉着他们在那里用了晚膳才肯让下人送他们回来,从顾府回来的途中,天空又开始飘起了雪花,还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冰粒子。
她爹跟顾老两人聊得开心,以致多喝了两杯,一躺到床上就睡得不省人事,她将屋子简单收拾了一下,然后回房间准备拿衣服沐浴更衣时,听到关着的窗子外面传来了“咚咚”的声音。
桑柔心中一紧,难道还有小贼不成?
她拿起放在床头边上的棍子,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准备悄悄打开窗子,给小贼来个出其不意,打他个落花流水哭爹喊娘的。
可是她还来不及动手,就听到外面传来一个怪里怪气的声音:“桑柔,开窗,快开窗。”
是秦吉了!
她一个激灵,三步做两步走,一把将窗子打开,只见秦吉了披着一身的白雪蹲在窗沿上,几乎快被冻成冰棍子了:“秦吉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秦吉了长喙一张,就啄在她的手臂上:“秦吉了快死了,秦吉了快死了!”
她一吃痛,回过神来赶紧将它抱进屋子,拍掉它身上的雪花,然后用厚厚的棉袄衫卷成鸟窝的模样,用热水囊敷着,等温度刚刚好时再将它放进去。
经过她的一番抢救,秦吉了很快就缓过劲来,只是身子背着它,好像在生她的气。
桑柔有些哭笑不得,但又深深知道,这会儿可绝对不能笑,否则这小家伙可就真的生气了。
她跑到厨房拿了些水和稻谷过来,秦吉了起初还一脸嗤之以鼻的样子,可这份傲骨维持不了几息,它就一头埋进稻谷里面狼吞虎咽,好似饿了好久的样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