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头来以后老马把和我形影不离的东东点撤走了,我给他电话说我需要他的关怀,他骂了一句粗话,“你还没吃够啊?东点跟我说我们这能吃的馆子你都吃完了,你的头头来了我还抱你这炸弹我不是傻子吗?”
“作为俺的二哥你不傻。”我笑。
“你才二呢!”老马啪地挂了电话。
我和北燕在空无一人的餐厅吃饭,我们俩都很自觉地不踏出招待所一步,因为我要带她出去吃饭时,大堂门口有我们不熟悉的人笑着要和我们一起去。
“这算怎么档子事啊。”我嘟囔。
“你就消停吧,”北燕撇嘴,“头那边不知怎么鸡飞狗跳呢。”
“老黄能去哪呢?”
北燕听到这个像只猫见生人似的看我。
我不说话了,讪讪地低头吃饭。
这招待所做饭的大师傅以前一定是喂猪的。
半夜两点钟我准时醒来,我有时自己也很诧异我这个本事,当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在什么时间醒来时,我一定会醒来。
我不知道老黄在哪里,但我也许能知道。我不敢想象老黄敢于袭击有日本外交身份的人,我是老黄的伙伴,我可以阻止他。
但我决不能在这个中原城市睡大觉,我们是搭档,无论什么事情我们都要一起面对。
这个招待所走廊里没有人声,没有人会想起在一个省级最高警察机构的招待所里乱来,同样房间门也是很普通的撞锁,我很高兴。
关上北燕住的房间门,我匍匐在地毯上。房间外有些影绰的灯光在我面对的窗户的厚窗帘底下透出来。我慢慢爬向我白天看好的北燕放包的地——她把包放在另外一张床上。
她的呼吸绵长纯净,我支起一只耳朵听着。
我不敢把包拿地上翻拣,用手在包里摸索,书、现金、枪套和枪,终于发现了那个本子。
我到北燕房间的厕所站起来的时候一身都是汗,关好厕所门,我拿浴巾把厕所门底下的透气孔堵住,拿手指头把顶灯打开了,这个灯是白炽灯。
这个本子里面有我要的东西。
本子上还有这两天她对我的评级,还不赖,仍在可执行最高任务栏内。
而老黄在度假前两周都落在需要休息和辅导的红区了,北燕甚至两次标注老黄可以退休,而原因她写了“年龄大了”,尽管在年龄大了后面打了问号。
马强去向是上海。
我正乐的时候,听见外面开灯的声音,北燕在下床。我把我开的灯关上,刚躲到浴缸里,她就把门打开了。洗手台的灯被她打开了,镇流器嗡嗡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看见她白皙的穿着拖鞋的脚踏了进来,显然她推门时感觉到门下的浴巾。她进来,用手迟疑地拿起浴巾,但是脚很快地转移了方向。
我可不能让她跑出去,那样就不可收拾了。当北燕听到我拉开浴帘的声音惊讶地转头去看的时候,我已经从后面抱住她。
她要张嘴喊叫,尽管我捂着她的嘴。我用另外一条胳膊把她的俩胳膊箍住,让她面对我,用企求的目光看她,她的眼睛由惊恐变成愤怒。
我把她松开,一只手仍然捂着她的嘴,把食指竖在嘴边请她不要喊叫。
她点点头。
我把本子还她,双手合十求她原谅,她啪地给我一个大耳光,劲很大。
“你疯了!”她气得满脸通红,睡衣里丰满的胸脯剧烈起伏。看我看她,她又要抬手给我耳光,我拦住了。
“我必须和老黄一起,我们是拍挡。”
“用不着你!头头明天去上海。你去就是一个添乱,你知道有多乱了吗?”
“我不管头头,我只是要和老黄一起。”我抓住她肩膀。
北燕的肩膀温暖润滑。
“松开,你给我松开!”
我只好松开,她带着我出了厕所,披上衣服,让我坐窗边的椅子上。
北燕的床头灯橘黄色的光晕使整个房间调子温暖。
“你不是干这事的”她试图说服我。
“北燕,我相信你比我自己还要了解我。我和老黄曾经一起面对的是什么,你该知道。”
我的意思是我和老黄我们俩从来没惧怕什么,因为怕了也没用。
“什么才会使马强在国内出现?只有老黄的价码足够高,他才会回来。”北燕盯着我。
“如果老黄叛国,我会杀了他。而且我相信他不会。”
北燕站起来走到我面前,脸对脸地看我:“人心难测。”
她的脸露出了无奈和惶惑,我是第一次看到。
“我相信我的搭档。”
“那今天晚上咱们俩没见过面吧?”北燕说。
“没有,我一直在房间睡觉。”我站起身,要走。
“等等”北燕叫住我,从包里拿出一叠钱递给我:“记得还我。”
“你真的会杀他吗?如果他真的和马强见面?”北燕问我。
“他要是背叛,我会杀他,我为什么要让别人杀掉他。”
北燕不再说什么,拥抱我。披的衣服从她的肩头滑落,露出裸露的肩膀。
“老黄怎么会背叛,不可能。”我涩着嗓子说,闻着她头发的香味。
“把老黄带回来,头头这次是和其他部门的人一起去的,他们可不考虑那么多,情况一旦复杂到不可判断,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处置的。”
“把老黄带回来。”
她松开我,抬起头,眼睛闪闪发光。
我把北燕给我的钱分别装在几个衣服兜里。我想给头头留个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