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绾语的眼神扫过燕嬷嬷和沁月,眼前这些人,都是各怀鬼胎,心怀不轨的人。
“我累了!”
“姑娘,我扶您回去休息!”
沁月殷勤不减,天知道卿绾语是多想大耳瓜子抽过去,要不是为了不打草惊蛇,她如何忍得下这口气。
“还是沁月最有我心。”
卿绾语任由沁月扶着自己往自己屋里走,脚步有些慢,正好听见了身后的事儿。
“水掌柜,这是我家主子给您的赏银,嘱咐务必好生照顾绾娘姑娘!”
水三娘接过箱子,不用看都知道里头的银两定不会少,点头哈腰,极尽谄媚。
“烦回去告诉你们家公子,我们一定好好照顾绾娘,让他放心。”
卿绾语心中冷笑,这算是把她包了吗?真得感谢他的体贴入微了。
回到情渊阁,卿绾语迫不及待的吩咐下人去给她准备沐浴更衣,身上黏糊糊的不适感时刻提醒着她,自己是怎样的女人。
卿绾语整个人缩进热水里,屏住呼吸地坐着,半响后,她从水里冒出头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水没能让她冷静,反而越想越气,越想越懊恼。
不是为了失去什么,而是为了没有得到什么。
有些东西,她不是不知道会失去,能接下堂会,就该做最坏的打算,但当她安静地陪坐在胥子锦身边的时候,看着那张相似的侧脸,心上绷紧的弦松了,在那一刻,心里是庆幸的。
谁曾想到最后居然弄巧成拙,成了宁王的榻上客,最终还是失去了。
而宁王又是这样阴晴不定,难以琢磨,全身上下透着危险的人,前路究竟该如何走,她拿不定,有种将要失控的预感。
不行,她不能这么放弃,哪怕是宁王,她也要搏一搏。
“绾娘……可是休息了,我吩咐人给你炖了上好的燕窝……”
卿绾语现在听见水三娘的声音,她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能压住胸口那团怒火,调整好心情,从木桶里出来,扯了一件亵裙穿好,打开门,水三娘端着燕窝笑脸相迎地站在门口。
“三娘,怎么好劳烦你?那些丫头都是死的吗?沁月,死哪去了?”
“行啦行啦,别叫了!是我要来的,她们我可不放心。”
水三娘拉着卿绾语在榻上坐下,卿绾语怎么看都觉得她的笑阴险狡诈,不怀好意。
“你呀,昨夜……辛苦了,得多补补才是。我已经吩咐了,往后你的食用都得最好的,膳食由燕嬷嬷亲自负责,你就放心吧!娘怎么也不能亏待了你!”
卿绾语不着痕迹地把自己的手从水三娘的手里抽出来。此刻她很想知道,昨晚她把她卖了多少钱。
再看看眼前这碗昂贵的燕窝,卿绾语想都没想,低头毫不客气。这是她赚的,不吃还不是便宜了这群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
从那天之后,卿绾语的日子过得很清闲,没有堂演,没有堂会,更不能有任何拜帖,她每日就呆在情渊阁里。水三娘也不让她上街,但一如承诺所说的,将她供奉得很好。她觉得自己就像被人养在外头的小妾那样,衣食无忧,度日如年。
日复一日地过着,久而久之,久到她快要忘记他的样子。
一日,卿绾语从情渊阁上下来,正看见不远处水三娘正在训人,严词厉色的,也不知那小丫头干了什么事儿惹着她不痛快。只是见那小丫头被训得也怪可怜的,卿绾语就想上去帮两句,才走到一半,小丫头已经被水三娘打发走了。
“三娘,什么事儿这么生气呢?”
水三娘一回头看见卿绾语,一改刚才的严词厉色,又是笑脸相迎,卿绾语觉得她这份笑脸中多了几分谄媚。
“没什么,新来的小丫头,真不叫人省心!绾娘你这是要上哪?”
好像是怕卿绾语再追问,水三娘连忙转了话题。
“三娘,我正说要去找你,心中一直有个想法,不知当不当提!”
“嗨,跟我,你还有什么可顾虑的,但说无妨。”
“我想推荐沁月当舞姬,不知您一下如何?”
水三娘被卿绾语突然而来的提议吓了一跳。
“怎地有了这个想法?”
“那日看沁月跳舞我就有这想法了。这小丫头跟在我身边也好些年了,也算是我半个入室弟子了。那日您也看见了,她的舞姿不比教坊里的姑娘差,我就想跟您提一下,求个面子,给她某个舞姬的位置,不知您能不能答应?”
卿绾语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水三娘脸上的表情,那是种强压着喜悦的表情。
“如此……也好,只是再过半月才是教坊一年一度招舞姬的时候,不过不碍事儿,沁月有了你的推荐,必会中选。”
胥周国的教坊每年只有一次收新舞娘的机会,而新舞娘必须有现任舞娘的人推荐才能报名,越是地位高的舞娘推荐,越是容易中选。沁月以前不是没想过报,只是现在的教坊中,有谁比卿绾语更有地位?
“那有什么关系,只要三娘您能答应,那事可就成了。绾娘先替沁月谢谢三娘。”
沁月得到消息后,乐开了花,跑到卿绾语跟前,又是跪又是哭的感恩戴德。
“姑娘,您的大恩大德,沁月没齿难忘,今生来世,做牛做马的也要报答你!”
“赶紧起来,你这是做什么。”卿绾语扶起卿绾语。“做舞姬可不比做丫鬟,虽不能说风光,但总比一辈子伺候人的好。你是我身边最亲近的人,我自是盼着你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