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众牺牲门人遗体,众人就要往青丘山飞去。临行前,计无离对华如烟说道:“师父,弟子想去度朔山瞧瞧。”他父亲死在度朔山,母亲的头颅也被度朔宫人割去,如今虽已不能报仇,却仍想去看看父亲丧命的地方。
“好,你去吧。”华如烟竟答应的非常干脆。
计无离点点头,又从流光瓶中取出重伤未醒的哇嘎,对华如烟说道:“师父,哇嘎受伤了,麻烦您替弟子照看它几日。”
华如烟接过哇嘎,又瞧了它几眼,然后说道:“你这阴阳兽今日觉醒了一些,以后有机会,寻些有灵气的东西喂它吧。”计无离也感激的望着哇嘎,点头道:“弟子记住了。”
天已微明,计无离驾着飞剑,往度朔山飞去。
光秃秃的石头上,山底和山腰都无草无树,只有嶙峋的黑色山石。顺着垂直的山壁飞到度朔山顶,就看见一大片桃林,似无边际。
桃林中云迷雾锁,阴森非常,一踏进林中,修行有已有两年的计无离竟觉遍体生凉。再往深处走,不多久计无离又觉周围似有无数双眼睛在瞧着自己,用神念微一探查,就发现林中果真有无数道幽魂离魄,鬼气森森的。
计无离如今自不会害怕这些几乎无灵识的魂魄,径直往桃林深处走去,可走了许久却仍未走出桃林,便御起雪霁,飞到桃林上空。
度朔山顶平平坦坦,方圆有数百里之广。朝中央飞了两百余里,才在桃林深处见到一片宫殿屋舍,想来这里便是度朔宫所在。这一片宫殿建筑都由黑色巨石搭垒,庄严又阴森冰冷。
度朔宫在毫无防备的情形下遭五仙教袭击,宫内近千人在一个时辰内几乎死伤殆尽,残余的百余人也都跟着青丘洞三派去了青丘山,所以如今这度朔宫空空荡荡的,不见半个活人。计无离曾恨度朔宫上下入骨,可如今见这空冷寂静的度朔宫,一时心中百味杂陈,难以名状。
走进度朔宫正殿,里面既高又宽广,陈设却极其简陋,仅有一些石桌石凳,大殿正上方摆着一张宽大的石椅,想必是度朔宫宫主之位。
走到石椅前,计无离盯着石椅看了好一晌,又摇头走开,转身一瞬,看到石椅后面石壁上有隐隐约约刻着四条线,正好是一个方形。
微微惊奇,计无离走了过去,伸手一碰,确实是墙壁上刻了一个四方形。再用剑柄在方形内敲了敲,声音空鼓,像是一道暗门。
“这种大宗派,有暗门密室之类的也不足为奇。”计无离用力一推,石壁上那片区域经真的凹了进去,然后露出一个黑幽幽的洞口。
洞口虽黑,却也阻不住修行之人的视线,计无离朝里面望了望,却是一条拾阶往下的甬道,犹豫片刻,计无离就踏了进去。
甬道很长,斜而向下,计无离估摸着自己已下了百余丈,仍未走到底。
停下脚步,计无离忽想到,度朔宫虽几乎被灭门,可说不准会有人藏这地底下,自己这样大摇大摆的下来,未必就不会有什么危险,想到此处,就决定返回地面。
但尚未抬脚,计无离忽然听到有人呻吟,声音轻微,可这在这漆黑寂静的地下,还是将他吓了一跳。
壮着胆子,计无离喊了一声:“谁?”
无人回应,计无离又再向下走了几步,便见甬道转而向左,毫不犹豫的转了进去,眼前立时豁然开朗起来。
前面应该是度朔宫的地牢,一座宽约十丈的狭长石殿,两边排列着一间间的钢栅囚笼,一些笼内似还有人。
看到前面囚笼,计无离忽觉脑中一炸,不自禁的热泪长流,又呢喃道:“父亲当年,怕就是被度朔宫的人囚在这里吧。”
“救救我。”计无离正伤神时,却听见有人低声唤救命。经过几座铁笼,走到发出声音的那座铁笼前,计无离朝里看了一眼,却只发现一堆烂布堆在墙角。
“烂布”听到有人过来,忽然动了动,又气息微弱的说道:“救我,放,放我出去。”
计无离终于看清,那堆破布包裹着一骨瘦如柴的男子,男子头发又长又乱,散在地上,将他的脸都完全盖住了。男子虚弱至极,若非他主动开口,倒真难发现破布底下还有个活人。
也不知有没有用,计无离站在笼外对那人用了道九息服气的法术,然后才问道:“你是被度朔宫人囚禁在这里的么?”问出口,计无离又觉自己说了句废话。
九息服气术确实有效,那人略略恢复了些元气,开口问道:“你不是度朔宫的人么?”
那人说话声音大了些,也清晰了些,计无离竟觉声音有些熟悉,于是说道:“度朔宫被灭了,我是旁的门派的。”又问道:“你是谁?”
“度朔宫被灭了?”那人似不相信,沉吟半晌,好一会儿才又说道:“兄台刚才那法术很有用,能不能请你再来一发。”
“好。”计无离掰开笼栅走了进去,将手掌置于那人头顶,又用了一遍九息服气术。
经计无离两次施术,那人好转不少,开口道:“多谢了,我叫钟离烛。”
“钟离烛!是你!你怎么会被度朔宫的人囚在这里?”计无离哪里想到,这人竟是在西岱峰救过自己一命的钟离烛。
钟离烛勉力坐了起来,吃力的抬头看着计无离,问道:“这位兄台,我们认识么?”
计无离蹲下来,撩开钟离烛面前乱发,见他面容依稀与那钟离烛相若,只是十分枯瘦苍白,于是说道:“你救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