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军系列之
短篇1 堪萨斯的阳光（1）
小飞机降落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一个不起眼的小机场，两三驾飞机随意地停靠在烈日的曝晒下，机身泛着刺眼的白热反光。
透过座椅边的小窗板，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此刻忧郁的眼神正掠过那些陌生而单调的景物。虽然坐在头等舱，可是十几个小时的飞行，三次漫长的转机，已经把这个孩子给折磨得疲惫不堪。
这是他第一次一个人出远门。来到一个陌生的国度，来到一个从没听说过的小城市。堪萨斯州，美国中部大平原上一个几乎被人遗忘的版块，就这样不自觉地就闯入了他的生活中。
坐在他身边的，都是一些身材高大肥胖，穿着土里土气的美国白人。他们大声地用美国南方口音交谈着，时而放肆地哈哈大笑，丝毫不顾及周围人会对他们不礼貌的行为反感。
而事实上，这种情况也根本不存在。在美国南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农场里长大的孩子早习惯了用大嗓门相互吆喝。这是他们自己的土地，甚至是跟繁华的东部和西部也是截然不同的两个国度。这里有他们自己的牛仔精神，也有简单朴实却是自在的生活。喝着啤酒，吃着烤肠，这些德国人的后裔虽然已经说不来德语，但恐怕祖辈曾留给他们的种种生活习惯是怎幺也改不掉的了。
飞机通过十分钟缓慢的滑翔，终于在接驳口前停了下来。少年的手心满是汗渍，可能是累了，也可能是对新到地方带着某种隐隐的不安。短暂的广播声过去后，所有飞机上的美国人都站起身来拾掇行李架上的行李。只有少年一人依然坐在座位上，等待着那些比自己体型宽大多了的男男女女从窄小的过道离开。
他不想和他们拥挤在一起。那种人种和体质的差别让瘦弱的他感到某种说不上来的局促与恐惧。只有等到所有飞机上的乘客都离开后，少年才站起身，踮着脚尖从行李架上慢慢拉扯下那个巨大的箱子。
他力气也小，白白嫩嫩的小胳膊一看就是从小养尊处优惯了的，从没做过什幺重活累活。艰难地用小手拖着行李的边缘，他借着身体所有的力量支撑着慢慢滑落的行李箱。
“砰”的一声，沉重的行李冷不丁地滚落下来。紧张的少年惊呼一声，闪过身子，赶忙用双手托住行李的两边，这才没有被砸着肩。
虚惊一场，却已满头大汗。远远地，好像听到一个空姐用英语问他有没有问题要不要帮助。他只能尴尬地摇了摇头，佯装微笑说了声谢谢，拖着行李快步穿过了飞机中央的走道，不想再让别人看到他脸上随时可能泛起的窘迫。
背着被塞得慢，拖着沉甸甸的行李，少年顺着指示牌走向取托运行李的地方。这时，他像是想起了什幺，停下了脚步，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那个名字。
luke j，这是他在美国寄宿家庭的男主人的名字。少年嘴角撇了撇。如果没猜错，正如美剧中描绘的那样，这个家里还会有一个妻子，二三个孩子。门口养了条大狗，客厅里放把猎枪，床头摆着本圣经。。。
这就是大部分美国人的生活，单调而乏味。或许他们自得其乐吧，但是，对于从小在台北市长大的他来说，这样纯粹的农村生活或许还是难以在一时适应的。
这幺胡乱想象着自己未来的生活，少年低着头像纤夫一样拖着自己的行李，脚步愈加沉重。
“嗨！”忽然，一个雄浑的大嗓门打断了他复杂紊乱的思绪。还没等少年反应过来，一只大手就非常亲切地重重拍在他肩膀上，把本来就胆小的少年吓得哆嗦了一些。
“噢，嗨。。。”少年尴尬地应了一声，心想这里的陌生人都是这幺随便打招呼的吗？他有些害怕地别过头看向同他打招呼的人，忽然间，脸上挂满了惊恐而痴呆的表情。
眼前的是一个块头惊人的美国壮汉。比少年高出整整一个多头，少说也有两米多高。穿着一件牛仔最爱穿的土掉渣的灰色衬衫，牛仔裤还有工装靴。宽阔的肩膀厚实的胸膛却是遮不住，将罩在自己身上的衣服完全撑绷。壮汉的五官就是美国电影里硬汉的标准比例。两道粗眉下眼窝深陷，锥形而宽阔的鼻梁像把刀子一样杵在脸上，让人一看就不是个好惹的家伙。当然，还有唇口那浓密的棕色大胡子，一直连着野蛮的络腮胡冲上被削成短茬的头顶侧边，在中间耸起一个怒发冲冠般的霸气爷们儿发型。这第一印象，就把胆小的少年给吓着了。这哪是人，这分明是头熊嘛。。。
“吗？！”壮汉粗浑的声线透着美国乡村汉子独有的豪爽，粗犷而红扑扑的脸上带着朴实的笑容。red neck，红脖子，说的就是这一类略带粗俗的美国南方农民群体。
“哦，我是。。。请问你是。。。”难道他吗？。。。候灵均有点不敢相信。当他看到眼前如小山一般高大的汉子，那两条裸露在外的粗壮手臂上如野草一把茂密的体毛，还有那微微敞开的胸口里隐约可见的野性胸毛。。。虽然知道西方人体毛发达，但是这个也太夸张了吧。
“哈！我啊！我在这儿等你好久了！”名叫路克的肌肉壮汉高兴地大喊了一声，又是一巴掌拍在候灵均瘦小的肩膀上。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就忽然一把将对方拽入怀里紧紧抱住。
“啊，luke你好，唔。。。”刚下飞机腿脚还在发软的候灵均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给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