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宪听到这里,也就不再坚持,拱手:“多谢父皇恩典。”
魏覃笑了笑,随后又逐一慰问了几个将领,看到肖确不在,他还惊讶了一下:“肖将军怎么不在?”
魏宪立刻道:“肖将军在攻打雍州城时,是前锋军,英勇善战,凭一营之力冲破雍州城的城门,立下了大功。但是肖将军自己也在攻城过程中受伤了,所以今日未能来参见父皇。”
魏覃听到这话,皱了皱眉:“肖将军伤势可重?”
魏宪道:“回禀父皇,肖将军中了一箭,伤及腰腹,目前已经脱离了危险,但军医反复强调要肖将军静养,不宜舟车劳顿,所以肖将军目前在千阳郡修养,待到伤势好转,便立刻回长安觐见父皇。”
魏覃听到脱离了危险,稍稍松了口气,肖确可是一员虎将,若是折在北燕,那实在是太可惜了。不过,这也太巧了,肖确是那个向阿奴和朝廷偷偷递送军报的人,结果就在北燕战场上受了伤……
魏覃很快就收回心神,目光扫过一众将士,看到角落里一个青衣束发书生打扮的男子,立刻笑了起来:“那位就是尹神医吧?”
尹越镇定地站出来,朝着魏覃一拜:“草民尹越参见陛下。”
魏覃大笑:“尹神医请起,神医此次功劳甚大,不仅治好了征北军的瘟疫,还将祖传秘方贡献给天下,着实是高义之士!”
尹越镇定地开口:“草民罪臣之后,此次能够将祖先的药方拿出来造福天下,也是为了恕祖先犯下的过错。”
一听这话,魏覃挑了挑眉,似有若无地看了魏宪一眼:“哦?尹先生为何如此说?”
尹越便将自己的身世又说了一遍给魏覃听。魏覃只知道征北军里有个神医,但魏宪的军报中从来没有仔细地提过这个神医的来历,所以魏覃也是刚刚才知道原来这位尹神医还有这样的身世。
不过,魏覃的反应和魏宪是一样的,在他看来,这种因为卷入夺嫡之争而遭罪的杏林世家都挺倒霉的,但是罪过嘛,明显谈不上。遂他立刻笑着安抚道:“原来如此,尹先生不必担心,朕相信你的祖父必然也是清白的,你放心,前朝的脉案太医院中都有记录,朕必会让人查清来龙去脉,还尹家公道。”
尹越听了这句话,脸上露出了几分喜色,非常郑重地给魏覃行了个大礼:“草民,多谢陛下!”
魏覃见她一脸感激,心里也高兴了几分,他本来还奇怪太医令都没有治疗痢疾的法子,怎们老三在外头随便找个人就有法子能治痢疾?现在看来,原来是尹家的后人,尹家当年也是出过好几个太医令的,这样的杏林世家,有些传给子孙的秘方,倒是可以理解。
这尹越想必就是为了给尹家翻案,才大方地献出痢疾的法子,看着是个瘦弱的书生,心里倒是个有决断的。
见过这些将领,这些有功之臣自然是要赏的,但是赏赐这样的事,当然不能私底下就给了,这样对这些将领来说也是不尊重的,必要放到朝会的时候颁布才妥当。
所以,拜见皇帝之后,各个将军也就离开回军营去整顿自己的人马去了,只有魏宪、魏玄、尹越还留着。
尹越本来也是要走的,但是魏宪扯了扯她的袖子,将她留了下来。魏覃本来打算跟儿子话家常,如今见到这个尹神医被儿子留下来,就知道有些什么话要私下说,他看了魏宪一眼。
魏宪立刻会意,带着尹越,上前一步,两人齐齐跪下:“父皇(陛下),请恕儿臣(草民)欺君之罪!”
魏覃和魏玄对视一眼,清了清喉咙:“哦?你们何事欺君?”
尹越低头:“草民……草民是女子。”
尹越这次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这清越的嗓音一出来,魏玄和魏覃都吓了一跳。两人想到了所有可能,愣是没想到这个尹神医,尹家后人,竟然是个女的。
一时之间,魏覃也有点懵了,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魏宪见状,立刻道:“父皇,尹先……神医早就和儿臣坦白身份,是儿臣为了稳定军心,才刻意隐瞒了尹神医的性别……欺君之事,是儿臣的过错。”
稳定军心,魏覃倒是理解的,毕竟遭遇瘟疫,征北军的人心已经濒临涣散,用一个毫无名声的大夫已经够让人不信任的了,若是这大夫还是个女子……那真是控不住场面了。但是,魏覃不能理解的是——他这个三儿子什么时候竟然如此紧张一个女子?竟还愿意担这欺君之罪。
魏玄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颇有几分揶揄地看了看自己的弟弟,又转头给父皇使了个眼色。
魏覃立刻会意:“这确实是欺君之罪。即便初衷是为了安抚军心,也没有必要连朕都瞒着吧?军报中为何不写明?”
魏宪见魏覃真有意追究,心里也有点慌,他连忙认错:“父皇,是儿臣一时疏忽,没有将详情禀报父皇,这是儿臣的过错,与尹神医无关。”
魏覃见魏宪句句都要护着这个尹神医,心里也就有点数了,虽然他不太乐意儿子娶一个乡野大夫,但这位尹神医好歹有过大功劳,而且也算名门之后,若是到时候恢复了尹家的清白,倒也算是相配。
魏覃这么一忖度,倒也不太反对了,他看了看紧张的魏宪又看了看垂着头的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