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过了足足一分钟,茶多鱼才开口:“这就是你跟童谣分手的原因?你要死了,准备给她自由?你不觉得这样很残忍吗?”
聂飞伸出手,就像是在接雨:“长痛不如短痛,她的人生还很远,我只是路边的风景,过去了就算是过去了,我希望她能早点走出来,去寻找她的真命天子。”
“欺骗,只是善意的谎言。”
“有一种爱叫放手。”
“我不想成为她的羁绊。”
听完聂飞的话,茶多鱼忽然笑了一下,是那种不太礼貌的笑,然后说道:“你可能理解错了,我刚才说的残忍,不是对你,而是对她。”
“这样对她很残忍。”
聂飞一愣,脸上露出一丝困惑。
伟大的爱怎么就成残忍了呢?
茶多鱼冷声说道:“你难道真的认为自己很伟大吗?你难道真的认为这就是善意的谎言?”
聂飞耸耸肩:“不是吗?我哪里错了?”
“呵呵。”
“你有没有想过,纸永远包不住火。如果有一天,真相被童谣知道,她会怎么想?你在她心里的位置又会怎样?她可能会永远忘不了你,永远忘不了这段刻骨铭心的爱情。”
“因为。”
“你用生命证明,你是有多爱她。”
“甚至完全没有考虑到她的感受,她的未来。”
“你的执念太重了。”
“而且你的谎言破绽太多,让童谣的姐姐帮你保守秘密,真是可笑,这跟直接告诉她有区别吗。我相信就算今天你没有见到我,她一样会很快知道真相。”
“然后,就会时不时的见到你,在深夜,在梦里,在所有有阴影的地方。你会成为童谣的影子,紧紧的追随她一生。”
“这就是你的目的吧?”
“变成鬼也要缠着童谣。”
茶多鱼的话全部都是从人性最黑暗的角度入手,然而,不可否认,事情是绝对有可能发生的。
这原本就是个很难解的命题。
聂飞站在旁边,听完茶多鱼的剖析,有些气愤:“难道我的选择有错吗?难道你想让童谣亲眼看着我去死?这样就不残忍吗?”
茶多鱼没有说话。
聂飞的情绪却越发激动:“我没有错,我都是为了她好。”
“我爱童谣,我希望她可以过的很好,我希望她的未来幸福美满,我希望她在最美的年龄遇到最适合的人。”
“可我没有时间了,我只能放手。”
“你明不明白。”
“这就是爱!”
聂飞歇斯底里的喊道。
茶多鱼依旧不说话,只是看着聂飞,直愣愣的看着他,看的他浑身不自在,看的他头皮发毛。
聂飞开始咳嗽,不住劲儿的咳嗽,越咳越厉害,感觉把五脏六腑都咳了出来:“我没有错,我都是为了她好,你不懂,你根本不懂我俩的感情,你没有发言权,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聂飞咳的很厉害,但是并没有东西咳出来,一口痰都没有。
终于。
茶多鱼再次开口,一句话就止住了聂飞的咳嗽:“咳嗽成这样,你还能感觉到疼吗?”
“现在走路是不是很轻?”
“是不是感觉黑夜特别亲近?”
“有没有一种想飞的冲动?”
“或者,试试看能不能穿个墙?”
茶多鱼的话不是在嘲讽,也不是在激怒聂飞,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不再理会呆在当场的聂飞,茶多鱼转身返回了护理站。
方才还在跟她说话的童欣,此时此刻直接趴在护理台上睡着了。
聂飞走出来的病房里,窗帘紧紧的拉着,一个瘦弱的身影摊在病床上。床边坐着一位哭成泪人的女人,体征监测仪上的数值已经全部归零。
方才跟茶多鱼说话的‘聂飞’,站在她身旁,同样望着病房里的身影,浑身颤抖。在茶多鱼的眼中,这时候的‘聂飞’,最后一口阳气也已经彻底消失,鬼气森森。
茶多鱼对着聂飞很平静的说:“你的事情我会如实告诉童谣,不要有侥幸心理,也不要再有眷顾,更不要想着去找她。人死如灯灭,你应该安心的去另一个世界。”
聂飞深吸一口气:“我无法安心。”
茶多鱼狠狠瞪了聂飞一眼:“如果真如你所说,你爱童谣,你希望她过的很好,那就安心的走,什么都不要留下。”
“只有你走,她才会过的好。”
“你以现在这种身份留下来,只会伤害童谣。”
聂飞低下头:“我可以默默的守护在一旁,不打扰她,只是静静的看着,这样我就很满足了,我发誓,我绝对不会伤害她。”
沉默。
良久的沉默。
一直沉默到聂飞无所适从。
茶多鱼这才开口:“鬼的誓言是不做数的,鬼只会诅咒。你现在可以保证只是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