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看守所里,孙贵所在的213监室的门突然打开了,进来一个文文弱弱的戴着眼镜的青年。
这个青年进来不久,孙贵的另外两个同室的室友站起来,其中一个块头很大的人略带讥讽地问:“这么年轻就进来了?犯啥事了,叫什么?”
文弱青年并没有理睬他们,走到角落里默默整理着自己的东西。
“哟,不听话?”另一个瘦不拉几的男人一脸痞子气地笑道。
这两个人一个叫虎仔一个叫瘦条,都是因为聚众闹事,把人打残了才被关进来的。前一天,混过黑道的孙贵看他们不是好惹的主,而且身上又有杨睿给他留下的新伤旧伤,所以一直憋屈着自己,对他们唯唯诺诺。
看到那两人似乎想给那瘦弱青年一点教训,他赶紧站起来劝道:“虎哥瘦哥不要动气,让小弟我来,我去跟他打招呼。”
那两人摆摆手,语气有些不耐烦地说:“好好好,你去。”
孙贵走到文弱青年面前,语气温和地问:“这位小兄弟叫什么。那两位大哥是这的牢头,那个长相勇猛的叫虎哥,那个相貌精干苗条的叫瘦哥。”
那名青年瞥了孙贵一眼,继续整理着自己的床铺,过了几秒,头也不抬地问:“那你呢,叫什么?”
孙贵立刻回答道:“叫我贵子就行了。”
青年冷哼一声:“柜子?我还箱子呢。”
虎仔和瘦条在一边哈哈大笑起来,丝毫不管孙贵怎么想的。
孙贵脸上红一块青一块地说:“小兄弟,我这是给你面子。”
文弱青年嘟着嘴,无所谓地说:“面子,什么东西,能吃吗?”
孙贵这几天一直很憋屈,现在这个文弱青年敬酒不吃吃罚酒的样子让他十分火大。他强压着怒火,语气不善地问:“再问你一次,你叫什么,以后好称呼。”
文弱青年整理好床铺,坐下来,翘着二郎腿,笑着说:“这样就沉不住气了?也难怪腾哥只让你做个小卒子。”
孙贵一听,突然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不祥,他尽量平和自己的心气,问:“你是腾哥的人?”
文弱青年推了推眼镜,说:“没错,我跟他已经五个多月了。”
孙贵有点怀疑地问:“你怎么进来的,腾哥做事一向比较谨慎。”
文弱青年瞟了他一眼,道:“这次他恐怕把事闹大了。警察今天凌晨把我们的老窝给端了,我就是被警察给抓过来的。”
孙贵想到有可能就是杨睿闹的,他不禁暗暗佩服杨睿的手段。他们在那里呆了一年多都没事,自从杨睿前几天知道了他们的据点之后,腾哥就没再消停过。他凑近去问:“能不能详细讲讲?”
文弱青年不屑地瞥了瞥孙贵,说:“我跟了腾哥五个月,在腾哥那里也算一个运输小队长吧,知道的不多,但肯定比你多。既然你想听,我就给你说说,我最喜欢讲故事了。不过以后你得对我恭敬点,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叫廖志豪,以后叫我豪哥。”
孙贵一开始有些不愿意,但想摸清对方什么来头,只好说了声:“豪哥。”
“哟,小兄弟人看着瘦弱,语气不小啊。”虎仔出奇地没有用嘲讽的语气说话。
廖志豪看了他一眼,眼镜后面的深棕色双眸闪过一丝戾气,他反问道:“怎么,你不服?”
瘦条一听就来气了,他嚷嚷着:“你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小心爷爷我教训你!”
廖志豪坐在床边一动不动,仿佛没有听到瘦条的威胁,他闭着眼对孙贵说:“柜子,我接着跟你说,到这来吧,既然你喊我豪哥,我会护着你的。”
看着怒气冲冲的瘦条,孙贵心里还是有点怕的。他又扭头看了看旁边不动如山的廖志豪,顿时感觉身上开始冒冷汗。这种可以让任何接近的人都仿若置身于冰川之中的阴冷气场,除了廖志豪,也只有杨睿能给他了。
心里知道廖志豪绝对不是看上去那么好惹的主,孙贵靠近了他,背后发凉地坐在廖志豪的床边缘。
“你小子胆儿肥啊!”瘦条挥着拳头冲过来。
虎仔坐在一边看着,他知道瘦条从小打架就没吃过亏,这次也随他去闹了,给这个新人一点颜色看看也好。
孙贵见势不妙,赶紧躲到一边去了。心里暗暗祈祷着,不是为廖志豪祈祷,是为瘦条祈祷。
瘦条的拳头直冲廖志豪的面门,然而却在半空中停住了,几秒后,瘦条捂着下面躬下腰,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
虎仔一看,火气上涌,指着廖志豪骂道:“你这个混蛋,居然耍阴招!”
廖志豪摘下眼镜,用囚服慢慢擦拭着,说:“打架嘛,要出奇制胜,更要一击毙命。如果我的力气再大点,他就真的断子绝孙了。”
虎仔扶着已经疼出眼泪的瘦条,狠狠地瞪了廖志豪一眼:“小子,我们走着瞧。”
廖志豪没有理他们,眼睛转也不转地盯着手中的眼镜,语气平静地说:“真扫兴,就不能让我好端端地把故事讲完吗。柜子,我渴了,来杯水,一会儿给你接着讲。”
孙贵连忙倒了杯水送到廖志豪面前,毕恭毕敬地端端正正坐到床边沿。
“给,放回去,我接着给你讲故事。”廖志豪把水杯递给孙贵,戴上眼镜,说道,“昨天江老大来找腾哥了,腾哥好像是要给江老大抓什么人,让我们埋伏在关着那个警察的房子里。后来那个人真的来了,那枪法真他妈准,一枪一个啊。还好老子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