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想要从口袋中掏出烟来镇定一下情绪,却发现身上带的烟,在刚才就已经被抽完了。
他自嘲的勾起唇角,没有想到他秦南爵也会有害怕的一天,这是世间果然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
等待荒芜的令人心慌,漫长是最折磨人的虚无。
他金字塔顶端纵横多年,商界人人敬畏的未冕之王,一生不敬神佛不惧鬼魔,而今却成了最为虔诚的信徒,他不禁双手合十的向苍天祈祷:他此生唯一的爱人啊,平安喜乐,一生无忧亦无惧。
产房里的医生护士车水马龙般进进出出,里面时不时传出的痛苦声音刺激着他的耳膜。
从下午持续到晚上,秦南爵觉得自己似乎经历了一场永远都醒不来的荒芜岁月。
当医生终于走出来的时候,他大步流星的走了上去,气势汹汹的模样昭示了他内心的暴躁,“人怎么样了?!”
医生被他铁青的模样骇住,生怕下一刻他会忍不住直接朝自己动手,“这位家属,请你保持冷静。”
“冷静?”他等了这么长时间,冷静就是狗屁,他现在暴躁的想要杀人。
提溜着一医生的衣领将人从地上拎起,“说,什么时候才能生出来。”
医生:“……”这种问题,他怎么回答得出来,这人与人的体质各不相同,原本就没有统一的答案。
百里青从手术室下来的第一时间,就听闻了花兮已经被送到产房的事情,同时也得知了她现在还没有顺产的消息,他料想秦南爵必然沉不住气,果不其然就直接目睹了某人想要屠杀医生的嚣张模样。
快步上前,拉住秦南爵的胳膊,劝解道:“现在不是你能发疯的时候,她还在病床上躺着,你每耽误一分钟,她就要多受苦一分钟。”
如同一头暴躁的雄狮被注射了镇定剂,厉眸发红的秦南爵松开了手,只是脸色依旧难看。
重新获得自由的医生,在百里青的示意下,重新溜进了产房。
当花兮的声音再一次传来,一直强忍着的小宇“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稚嫩的小脸上满是伤心,口中不住的嘟囔着,“妹妹不乖,小宇……不要喜欢妹妹了……”
“兮兮……呜呜呜……”
秦南爵红着眸子,内心是无尽的懊悔,他们之间已经有了花城宇,他不该因为私心,让她受这一次的苦。
一拳打在了墙上,拳头上溢出鲜血。
百里青见此所有安慰的话语都卡在了喉咙口,他知道此刻不管自己说些什么,秦南爵都听不进去。
“兮兮……”
“傻女……”
“兮兮……”
一声声满怀着压抑和痛苦的呼喊声,在走廊上回荡着,由低低的轻语变成了嘶吼。
可一墙之隔的手术室里,花兮却是蓦地发愣,紧接着眼眶里泪如决堤……
产房内,已经痛到意识模糊的花兮,陡然便听到了秦南爵压抑的呼喊声,这呼喊声让她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秦南爵内心的痛苦,她痛,他也不曾轻快半分。
泪水与汗水在脸上交织,唇瓣轻动,微不可知的一声轻“嗯”似乎是回应了他的深情。
她无比的感激上苍,让她还能再爱他一次,弥补三年前的遗憾。
花兮咬紧牙关,双手死死的攥着被单——
又过了一个小时,随着一声清脆的婴孩啼哭声,产房的门被打开了。
秦南爵僵硬着脊背如同慢镜头一般的转过身来,漆黑的眸子幽暗的如同不见底色的深渊,伟岸的身躯僵硬在那里,一动不动。
倒是经常在医院的百里青最先反应过来,连忙走了上去,问道:“怎么样?”
医生摘掉口罩,脸上有些疲惫,但嘴角却挂着欣喜的笑容,“母女平安,孩子和大人的情况都不错……”
“兮兮呢?”
“她呢?”
花城宇与秦南爵焦急地声音同时响起,所关心的都只有一个问题——她还好吗?
“持续的会见太长,产妇在生下孩子后体力不济,现在已经睡着……”她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秦南爵已经大步流星的推开她走进了产房。
小家伙见此,擦了擦眼角还没有干的泪水,迈着小短腿也跟了上去。
产房里已经脱力的花兮浑身都已经湿透,就像是刚刚从水里打捞上来一般,浓密的长发铺散在脑后,秀眉紧紧地皱在一起,让人不禁猜想猜想她在睡着之前经历了怎么样的痛苦煎熬。
产房已经被忽视收拾妥当,可即使这样那股子浓重的血腥味还存在着。
生下来的小公主已经被专门的护士抱去做检查,秦南爵没有第一时间看到他盼了数月的女儿。
走到病床边,附身捧着花兮布满疲惫的脸,动作轻柔到像是捧着易碎的瓷娃娃。
漆黑的眼眸中有着太深太重的感情,欣喜,懊悔,怜爱重重的感情如同交织在一起的浓墨,最终却全部都化为了暗流。
薄唇在她的嘴角印上淡淡一吻,嗓音发干道:“秦太太……辛苦了……”
半晌又轻轻的吐出一句,“……对不起。”
不管是生小宇的时候,还是此刻。
对不起,让你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