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燚粗略一估计,以他的修为,在这裂缝里大约也只能支撑一刻钟的时间,那比他更早进入的谢怀碧又如何了?
想到这里,楚燚的怒气值跌到谷底,担忧不已,像个操心的老父亲似的顺着空间的指引一路往前追去,寄希望于在谢怀碧受伤之前找到她。
谢怀碧究竟想要回哪里的家?为什么不愿意等他一起?她明明知道他也是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楚燚心急如焚,他紧紧跟住那一丝若有似无的契约联系,察觉到谢怀碧十分有规律地进行着某项行动——她会偶尔消失几个呼吸的时间,然后又突然出现,接着很快又再度消失,循环往复。
第一次察觉到谢怀碧的气息完全消失时,楚燚没出息地腿一软差点摔倒——他以为谢怀碧又死了!
幸运的是,在楚燚的真元完全失控之前,契约两端再度连上。楚燚愣了一愣的功夫,她第二次从他神识里消失。
这下楚燚明白过来了,谢怀碧消失的功夫,应该是通过空间裂缝去了其他的世界。
但新的问题又出现了:假如谢怀碧选择永远留在某个世界里的话,契约会被完全切断,楚燚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楚燚憋着一口闷气追了不知道多远,终于眼前一亮,看见谢怀碧的背影出现,毫不犹豫地张口喊她,“谢怀碧!”
谢怀碧似乎压根没有听见,她踉踉跄跄的背影一头又扎进了另一条道路的黑暗尽头里。
楚燚:“……”他拔足狂奔上前,在谢怀碧身影又一次出现的时候,及时地抓住了她,“喂!”
谢怀碧抬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和死人一样古井无波,好像根本没有将楚燚映在眼里。
楚燚倒抽了一口冷气,心疼得胸口都揪成了一团。
他就迟了半刻钟的时间,半刻钟里,谢怀碧究竟经历了什么?
“我陪你去。”他毫不迟疑地攥紧谢怀碧的手,“你不是一直说我运气好,我是天命之子吗?我陪你去找你想找的地方。”
谢怀碧无动于衷地将手往回抽,一脸木然,嘴唇紧闭。
“你很虚弱,撑不了多久,不能再这么漫无目的地瞎跑下去。”楚燚不放手,他反客为主地拽着谢怀碧往一条通路走去,“我们就去这里,我觉得这里是你家的希望很大。”
“你想找的,是你的世界?”跟在后头的谢怀碧突然开了口,她的声音嘶哑,“你为什么要为了帮我放弃自己回家的希望?”
“你的世界和我的世界当然都要……”楚燚顺嘴答到一半,而后停了下来。
他突然什么都明白了。
为什么谢怀碧在知道自己回到一切原点时不真正和他翻脸,为什么无论他怎么表忠心谢怀碧都拒人于千里之外,为什么在察觉到九星连珠时谢怀碧又不知会他独自一人赶来这里。
她从头到尾都知道这条通道只能使用一次、通往一个地方,她不愿将这个机会让给他。
谢怀碧早就做好了和他诀别的准备,却一路把他死死地蒙在鼓里。
楚燚的心脏一沉,他闭了闭眼睛,脚下只是短暂地停滞就又向前迈去,“九星连珠总会再出现,我的寿命来得及等到下一次。”
“我不信。”谢怀碧说。
“你不信也得信!”楚燚低吼,他手上用力将谢怀碧拽到自己跟前,捏住她瘦削的下巴,“你和我之间当了骗子的那个人又不是我!你凭什么不信我会将你的愿望放在我的愿望之前?”
谢怀碧看着楚燚,眼神还是一片死寂,“我不信的是,你会放我走。”
“……”楚燚咬牙切齿,这生死关头的功夫,他硬是抽出了十来秒钟低头把谢怀碧的嘴唇给亲肿了,才惩罚地咬着她的下唇模糊不清道,“谢怀碧,你好得很。”
“玩够了吗?玩够了就让我走。”谢怀碧问,“我还有很多地方要去。”
“我说,就是这里!”楚燚肯定地指着一条路,“难道你放心将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万一我偷偷将通道另一端固定在了别的地方怎么办?”
几秒钟的沉默后,谢怀碧不言不语地举步向前走去,进的正是楚燚指的路。
她知道自己已经是强弩之末,每一次穿梭于裂缝之间都极其消耗力量。无论楚燚插手还是不插手,她都只剩下几次机会了。
可是,再多试一次也好,也许下一次……她就不会再失望了。
身后的手被人紧紧拉住,扣紧十指,但谢怀碧头也没回,带着跟在自己后面那个人一同没入了道路的尽头。
这是谢怀碧进入的第八十一个异世界。
她去过的有些地方,只看一眼就知道不是她要找的目的地。有的剑气乱飘,有的古香古色,有的遍地怪兽,有的漫天单人飞行器……
“这里看起来不是就很像吗?”楚燚一看到眼前场景便道,“和我记忆中的地球一模一样……喂,谢怀碧!”楚燚手上用劲拽住谢怀碧的手将飞快跨出步子的谢怀碧拉回来,“你要去哪里?”
“没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