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笙一晚上的心惊胆战都被赵卫东一声乖给弄回神了。
赵卫东和徐力争此时都光着脚丫卷着裤脚,两人才从水沟田埂里爬上了,脚丫上都是湿哒哒的泥,在他们旁边倒着一个背篓,背篓里“呱呱呱”的田鸡乱窜着都跑了。
两人是趁着大晚上上沟里来抓田鸡的,田鸡还没抓几只,一个女人大叫着就冲了过来,还一脚把他们用来放田鸡的背篓踢翻了。
赵卫东拧着眉看着霍笙苍白了一张小脸,身子都在发抖,一直脚上鞋也不见了,小脚丫跑的满是泥,不过衬的皮肤莹白莹白的,他朝徐力争道:“看着人。”说完拿着手电筒往前走去。
前面是一处已经收割了大半的麦田,刚刚霍笙就是从这里窜过来的,受惊的像是小鹿一样。
前面悉悉的传来一阵声音,赵卫东关了手里的手电筒,退开一步,在一个人冲麦田的时候,脚下使出了全力,一脚踢了过去,把人踢到了麦田旁边的小沟道里,随即他走过去打开手电筒照向那个被他踢倒的人。
“孙队长?”
孙敬文被霍笙的辣椒水辣的眼睛肿了像核桃,又挨了霍笙几个擀面杖,现在更是实打实狠狠的挨了赵卫东这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一脚,栽到田里半天竟半天都没站起来。
“孙队长,怎么?大晚上不在家里老婆孩子热炕头,跑麦田里来做什么。”赵卫东拿着手电筒在孙敬文周围转悠了一圈:“你怎么还不上来,这么想呆沟里?”
孙敬文一只脚陷在泥沟里拔不出来,一时有口难言,他在外面人的形象都是树立的极好的,不过眼前的人是赵卫东,最是难缠的。
“我,我,我,你。”他指着赵卫东憋出几个字来。
赵卫东像是忽的反应过来,笑道:“对不住,对不住,我以为是哪个流氓地痞,没想到是你,来,我拉你上来。”
“不用你!霍笙呢?”孙敬文对赵卫东伸过来的手视若无睹,拿出了做队长的气势喝道:“我怕她一个女同志守夜不安全,她二话不说上来就打了我一顿,人呢!让她过来给我说清楚,一个知青打了大队长该怎么办?”
徐力争把逃跑的田鸡抓回了背篓,但没剩几只了,他叹了口气,开玩笑道:“我和东子一晚上的成果就被你这么糟蹋了,这可是明天我们队上用来开荤的。”
霍笙转头看着他手里拎着的一只斑纹青蛙,个头长得壮实,一看就肉多,“我赔。”
徐力争本来是开玩笑,闻言接口道:“怎么赔?”
“我帮你抓。”
徐力争:“……你不怕?”城里来的知青都是娇滴滴,做活怕累怕脏,田鸡这种东西,长得不好看,上次一个城里的女知青看到吓的叫的不行。
霍笙一脸怪异:“有什么好怕的,又不会咬人。”
徐力争被噎住了。
这时手电筒的光亮若隐若现的出现,赵卫东回来了,霍笙看只有他一个,开口问:“——孙敬文呢?”
“走了。”赵卫东说着把手电筒的光线照到徐力争手里的篓子里,在沟里扑腾一晚上好不容易抓满一篓的田鸡只剩下了十几只,果然,今天出门又没翻黄历,遇到这个女知青就没好事。
一旁的霍笙忙道:“我赔!”
徐力争在旁边更腔:“对,她赔!”
赵卫东脸色变得凶巴巴,朝徐力争吼了一嗓子:“赔什么赔!”然后转头不耐的朝霍笙道:“孙敬文说了今晚的事他怕你一个女同志守夜不安全,就过来看看,你二话不说上去就打了他一顿,还给他胡乱安流氓的罪名。”
霍笙瞪圆了眼睛,孙敬文这是在睁眼说瞎话,明明是他心怀不轨,现在反倒是倒打一耙了,要是她今晚没遇到赵卫东和徐力争还指不定会发生什么。
“回去换身衣服,明天孙敬文要上公社支书那和你理论。”赵卫东把手里拎着的一只鞋递给霍笙,这是他刚刚沿着霍笙跑过来的痕迹找到的。
霍笙都没注意到自己光着一只脚,看赵卫东绷着个脸要吃人似的,大拇指勾着她的一只鞋,她伸手忙把鞋接了过来,胡乱的穿上。
公社支书在孙敬文才开口说第二句的时候,一个大耳刮子就扇了过去。
孙敬文被打懵了,他和公社支书算得上是表亲关系,以前从没见他发过这么大的火,就是上次李长美的事情也只是敲打他,让他以后做事把屁股擦干净,如今只是一个霍笙,家里还出了事,虽然已经和父母断绝了关系,但怎么说也是一个有成分的人了。
“我说了多少遍让你少干这样的事,以前都是那些知青自愿的,现在你倒是连不自愿的都上手了,孙敬文,你是不是真想回家种地啊!”公社支书抓起桌上的大水缸砸的咚咚咚响。
“表叔——”
支书厉声打断他:“别叫我!你以为李长美名额的事情为什么说算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