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贵妃看兰妱如此“脆弱”的模样,却还以为她是被自己给刺激了。
但她最最重要的信息还没说完呢。
她盯着兰妱,眼中闪过快意的光芒,道:“阿妱,你嫁给郑大人,有打听过郑大人的亡妻的情况吗?那个郑大人深爱,为了她多年不娶的亡妻,是原先北疆云州卫卫指挥使家的大姑娘,崔大姑娘。崔大姑娘和郑大人青梅竹马,感情深厚,但她早已过世,便也罢了。但崔大姑娘还有一个幼妹,也算是郑大人看着长大的,后来郑大人娶的这位妻子,正是郑大人的幼妹,崔家的二姑娘。”
兰妱:......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
可她再也不想听她废话。
她睁开了眼睛,扫了一眼兰贵妃,略提了声音唤了一声“秋双”,待秋双进来,就满是虚弱疲倦道:“娘娘,臣妇有些累了,您请回吧。有些事情,您不必特意在臣妇刚刚醒过来就过来警告臣妇的,臣妇知道,您当初把臣妇嫁给大人,都是为了三皇子,可现在大人却是这样的身份,您必然是非常恼怒的。但不管您说什么,做什么,臣妇也不可能做任何对不起夫君的事,还请娘娘不要再威逼臣妇了。”
兰贵妃呆住。
她在说什么?
她想去看兰妱说话时的眼睛,可兰妱垂着眼,说话时根本看都没看自己。
“秋双,送客吧。”兰妱重复道。
“阿妱!”兰贵妃皱了眉提了声音道。
“娘娘,我们夫人早产,今晨才醒过来,太医说过要好好养着,万万不可耗半点精神,还请贵妃娘娘念在夫人她好歹是兰氏族人的份上,不要逼人太甚!”秋双冷冰冰道。
兰贵妃简直气得七窍生烟。
一个丫鬟竟敢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可是她对上那丫鬟满目的寒光,那怒气就又憋住了,这个丫鬟她可记得很清楚,那日兵变之时就在兰妱身边,手起剑落可是不知道杀了多少人。虽然她必定也不敢对自己使什么坏,但看着她兰贵妃心里还是渗得慌。
她再看一眼兰妱,见她阖了眼一副病美人的模样,越发的生恨,她再没想到兰妱竟然还是一个会睁眼说瞎话的黑心莲!心机婊!
可就算她恨得指甲差点掐断在手心,却也知道此时不是她发脾气的时候,勉强道了句:“阿妱,不管你信不信,我说的都是实话,我也是为了你......”
“送客!”兰妱毫不犹豫的打断她,声音明明低柔虚弱却自有一股气势。
她被太傅府那样养大,然后被送给人做了妾侍,什么时候竟然有气势这种东西了?
兰贵妃是羞恼中带着震惊离开的兰妱院子。她不离开还能怎么样?这个时候,她还能把兰妱拖起来打一顿不成?
让兰贵妃更想不到的是,翌日外面就传出了流言,道是她不甘太子失势,竟然又冒出个嫡皇长子,恼羞成怒,竟在兰夫人刚刚早产醒来之际,就跑去了兰夫人院中,又是警告又是敲打,结果被兰夫人身边的丫鬟给赶了出来。兰夫人身边的丫鬟竟敢这么以下犯上,不想要命了?哦,就是那日兵变时护在兰夫人身边斩杀了至少十几个谋反兵士的那个丫鬟。
兰贵妃听到这个流言之时气得摔碎了好几只古董花瓶,可现在她才发现,就算兰妱跟她这样明着跟她对着干,她竟然也已经无计可施,去斥责她?找皇帝哭诉?让族里把兰妱父亲出族?拿她兄弟逼迫她?......无一样行得通,稍一不慎,自己就更落实了那些流言,还对兰妱造不成任何伤害。
前一刻,兰妱还不过只是个臣子的侧室,这一刻,她竟然发现,现在手中握着绝对强权的那个竟然已经不再是自己。
***
且说回兰妱。
兰贵妃走后兰妱却并没有歇息,而是靠在床上慢慢拨弄着手上那颗佛珠想着事情。
她并不信兰贵妃后面说的那些话,但不得不说,不管信不信都好,那些话都挺膈应人的,所以她刚刚那么赶她走,其实便是以后再也不想搭理她,面子情都不想维持的意思。她是再不想跟兰贵妃还有三皇子沾上半点关系了。
不过不管愿不愿再搭理也好,她还是得逼着自己去把这前后的事情捋一捋,想一想兰贵妃她特意跑来跟自己说上这么一番话,到底是目的何在......还有这颗佛珠,牵扯到太子.....
兰妱拨弄着那珠子出神,郑愈走进房来都一时未能察觉。
而郑愈见她如此心里更是十分不爽快。
那东西可是朱成祯的贴身之物。
他当然也不会信兰贵妃之言,但那番话实在让人想不膈应都不行。
兰妱听到动静之时郑愈已经走上了前来,她一时有些惊住竟未能及时反应过来,待她看到他面上神色有些阴沉,自她醒来,他可还从未用这副神情对着自己,便后知后觉的想,他怕是听到自己和兰贵妃的对话了。
兰妱还没想好该怎么和他沟通,他便已经坐到了床前,然后伸手就从她手上拿走了那颗珠子,转身便扔到了对面的桌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