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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天锦递了话,谢石在席上也就匆匆吃了两口,便搁下了筷子。谢琰想挽留,话都还没有说出口,他就起身离席了。
走得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天锦没来,谢琰心里多少有些发杵。但他很快就明白了她的用意,只是想到今晚之后,就再也见不到她了,心里又泛起酸来。
竟没想到,他们连最后一面,也要见不到了……
谢二就坐在他身侧,察觉到他情绪冷落,手伸到桌下在他的衣角上轻轻拽了拽,“二哥,不如我明日也跟你一起回山阴吧。”
“嗯?”谢琰神色愣怔,没有反应过来。
却听谢道韫在对面嗤笑一声,“想必妹婿眼下也在山阴吧,你是该去的,最好能劝劝他别忘了当初是得了谁的提携,就算是另攀了高枝,也不能如此忘恩负义!”
她这番话,瞬间就将桌上的气氛彻底破坏了。
谢二觉得难堪不再吭声,默默地将头垂了下去。
谢琰的眉头不由皱起,有些生气,“大堂姐,你怎么能这样跟妙妙说话?”
谢道韫冷眼扫向他们兄妹,“我说得难道不是事实?”
谢琰知道,因为他们袒护天锦,到底是让这位长姐记恨上了,否则她也不会说出这样难听话来。可他也见不得自己的亲妹妹受此委屈。
他重重地放下酒杯,深深吸了口气,慎重道:“这样的话,还请大堂姐以后都不要说了。因为谢家已经准备向陛下请旨,让妙妙和离归家。在这之后,她与王国宝不会再有任何关系!最算他攀得再高,也与妙妙无关!”
“你说什么?”谢道韫大吃一惊,猛然朝谢二看去。
谢二并没有看她,沉默的用着饭,却感觉到她投过来的惊疑视线。
谢道韫神色复杂道:“这是真的吗?你竟然……要和离,你可知道和离之后,名誉将损,你会面对什么样的流言蜚语吗?”
谢二终究是忍住了,就算姐妹之间有了隔阂,她也不希望自家人会用这样的眼光看待自己。
她放下碗筷,目光定定看过去,“就算再糟糕也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了吧。”
她现在承受流言蜚语还不够多吗?名誉再好,也改变不了她在王家不受宠的事实。
兴许是这个消息的冲击太大,也兴许是谢二的态度太过冷淡,谢道韫总算不再故意针对,人也沉静了下来。
一直默不出声的刘裕,突然放下筷子,“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说着,他就站了起来。临走时,目光往谢琰身上扫了扫,示意他按计划拖住谢道韫。
按理说,男女是不该同桌用膳的。可今晚这宴是家宴,又是在行宫之中,便不讲究那些礼制了。
天锦没有来,刘裕反而松口气。不然一会儿他们前后都找借口离开,总会让人起疑的。至于谢家兄妹之间的涌动,他只当没有听到。
刘裕这一走,席上就显得更加尴尬了。
谢道韫瞅着那一盘动都没有动过的清蒸蟹,眼里微微闪烁了下,“碧珠。”
“夫人有何吩咐?”
天锦没有来,谢道韫想要毒死她的计划就没法实现。碧珠在一旁也是干着急,但看到主子一副镇定的模样,心里稍定。
谢道韫:“三姨娘身体不舒服,想来膳房那边也没有另作安排吧。这桌上的菜也都没怎么动过,不妨给她端些过去吧。”
碧珠一个激灵,朝那盘清蒸蟹看了一眼,心想:夫人果然聪慧。
谢道韫的话,让谢琰和谢二都感觉到很意外。兄妹俩纷纷朝目光投向她,她淡定地放下碗筷,端起手边的茶水漱了漱口。
抬眸道:“都看着我做什么,难道你们吃得完?”
谢琰:“……”
谢二:“……”
好好践行宴,却各怀心思。饭后,谢二主动向谢道韫示好,邀她一起去赏雪雕。
谢道韫一想到她即将要面对的处境,心里不由就软了下来。再加上,马上就能收拾了天锦,多日来的郁闷散去,也就痛快地答应了。
“我跟你们一起去。”谢琰也站了起来,他是怕谢二应付不了谢道韫。
至于六叔谢石,刚才匆匆就走了,不必说肯定是因为天锦,一会儿想个办法再将他喊出来就是。只是谢琰也知道他六叔脾性,不是很有把握。
但愿天锦能够机敏一些。
却说刘裕从饭席上独自离开,就悄悄前往下山的通道去瞅了两眼,发现侍卫松懈,才放心的朝着天锦住的院子靠过去。
院子里灯火通透,窗子上印出两道模糊的影子。
早在婢女将膳食拿过来之后,就被天锦打发了。谢石匆匆赶过来,天锦正喝着蜜蜂雪梨钝的甜羹。
见她好端端坐在桌前,谢石也松了口气。再见她吃得香,他才感觉到自己没有吃饱。
“不是说身体不适,怎么没让人在旁边伺候着?”
他边问边坐了下来。
天锦放下汤碗,因心里怀着鬼胎,有些不敢去看他的眼。她不答反问:“郡公爷可用膳了?”
“未曾。”谢石面不改色地说谎。
白天的时候,她说身体不适,拒绝了他出去逛逛的提议,他负气而走,心里很不是个滋味。一整天,心情都很低落,可他又拉不开颜面,再腆着脸回头来找她。
直到仆从传话,他才知道,他走后她就卧床了。
那一刻,谢石是又急又恼。他是着急她的身体,怕她出了什么事,恼怒自己竟这般粗心大意,她都说身体不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