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十二万分的专注来做,做出来的第二个碗好歹是像模像样,和她比起来,敖和罕巴略差,做得最好的是信老。
许多福:“这个得阴个两三天,然后再拿出来晒,晒干了拿出去烧,要是烧得成功的话就能装东西。”
锅石有限,南方部落这么多人一起扫荡,大小合适的锅石本来就难选,现在更难了。而且石头毕竟重,不比陶器轻薄,也不如它好塑形,还是陶器方便。
许多福捏了这两个,就对玩泥巴没兴趣了。
倒是信老,因为他身体还很虚,许多福不同意他立刻干活,他也没有反驳,只是问半桶剩下的泥土能不能给他,显然也是希望手里能有事情做。
许多福没有不答应的,毕竟怎么说捏泥巴也够不上劳累的标准,当是避免他闲着无聊了。
信老也很高兴,能有事情做表示他在群体中是被需要的,所以巫族都是勤快人。
真的是不能不勤快,又不是每个巫族人都是巫中之巫,只有被需要的,才能更好的活着。
☆、成膏
信老就这样在北方缠绕树林里住下来了, 这两天他都没有再发热,许多福给他调整了一下方子, 再让他连着吃了两剂中药,他就开始下地了。自他开始侍弄田地,就大有不想让一个妖族小崽子,两个巫族人碰这块土地的意思。
信老:“你们种子撒得乱七八糟。”
信老是充满嫌弃的, 许多福本以为他会问这片土地的异常,如果他问了, 哪怕他见多识广,许多福也还是用一句她是巫医,便什么都能解释得通,可他什么也没问。
可同罕巴对田地充满敬畏的态度不同, 也和许多福凑合的敷衍态度不同,信老待这新刨的半亩地如忘年之交。他没有过于小心, 而是试图去了解田地出产作物的规律, 去记住每类种子的播种方法。明明知道种子撒下去就能保证种得出东西, 也没有随意的栽种。
许多福看来,信老绝对有强迫症, 每一株植物的间距前后左右不说分毫无差,起码肉眼看不出来差别。田地的植株长得整整齐齐, 其实瞧着也蛮舒服的。有了信老,这些植物终于看起来不像是野生的了,要知道上回融过来的时候,要不是许多福出言提醒, 他都没有意识到这是耕地,足见从前是种得有多么全七八糟。
许多福没种过田,单是下地就折磨得她苦不堪言,实在无暇保证能种多好,能将活干完就不错了,总不能把自己逼死吧!罕巴都没有“耕地”这个概念,还以为许多福这干法才是正确的,他从不质疑许多福,就跟着做呗!
其实许多福也松了口气,觉得终于来了个明白人。
因为对崦嵫大陆不了解,对巫族也不够了解,许多福有时候其实不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问罕巴他觉得巫什么事情都能做。往往是她什么都做了,罕巴看不过眼才会说上一两句,比如说这里的巫医都对自己的技艺保护得非常严实,许多福就不知道这一点,行为显得有些另类,估摸着她提前知道了这事,也不存在收敛。
知不知道同知道了选择做还是不做是两回事。
这毕竟是小事,可许多福得知道啊,万一碰上很严重的事情呢?
信老光是在种田这件事上就表现出了跟罕巴完全不一样的态度,这个态度也能用在许多福身上,她没觉得有什么,挺好的。
另一方面,信老守在田地里,也是为了等百部的人。
知道他们和南方部落的关系有些特殊,信老根本没有提要去南方部落看看从前族人的事,也再没有提过百部,百部来人了,他也只是在田地间跟人说几句话。
百部的人并不是全部一起来的。
哦,现在没有百部了,他们被南方部落接纳了,以后就是南方部落的一员。
百部旧人也会来见许多福,给她一份供奉,信老跟他们说话从不避开许多福,她也就在旁边听到了很多。
百部的旧人说:“信老,你也来南方部落吧!”
“我去南方部落干什么,我老了习惯了百部的规则,再去南方部落一准没法适应,我都这个岁数了活不了多少年了,你让我松快一点不成吗?”
对方无话可说。
厉害的是每一个族人都想要接信老去南方部落奉养,前面来的人被拒绝了,后面来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可就是晓得要被喷,还是非得说。
因为物资缺乏,在崦嵫大陆干什么都难,奉养一个老人的成本也比真本世界要大。在真本世界付出的是时间和金钱。在这里,可能意味着在危险的冬季得为了老人再外出打猎,付出的可能是生命。
即使这样,百部族人在这么几天的冷静期后还是一个一个的来请信老,证明他们是真的非常尊敬这位老人,神奇的是他并不是巫,许多福还以为能让巫族真心奉养的就只有巫中之巫了。
许多福:“看来是我捡了个便宜。”
信老眼皮一抬:“我命都是许巫救的。”
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