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那枝桃花,小声嘟囔一句:“我从来不用这些哄姑娘啊……”
顾晏策马去了河边,很快有人唤他过去。顾晏下了马匹,随方才唤他那人一道在河岸边坐下。
此次做东的是定安侯家的小公子,钟贺。
钟贺比顾晏年纪稍长几岁,他吆喝着让人端来了酒,众人举杯畅饮,好不自在。
顾晏却没什么兴致,抬眼看着不远处,怀远牵着他二人方才骑的马匹到河边饮水。
怀远背对着他,微微弯腰抚摸着马匹的鬃发,深色紧束的腰封将他衬得越发身形高挑,腰细腿长,纤细的腰肢仿若一只手就能揽过来。
像是察觉到有人在看他,怀远直起身转过头来,朝顾晏的方向张望一下。
触及顾晏的目光,怀远弯了弯嘴角,露出个浅浅的笑容。
顾晏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方才在看什么,脸上刷地一热,局促地低下头,端起面前的酒杯饮了一口。这酒极烈,辛辣的味道冲入咽喉,顾晏猛地呛了一口,咳嗽不止。
片刻后,一只手抚上他的脊背,轻轻拍了几下,另一只手送了杯温水到他口边。
顾晏就着那人的手喝了口水,才止住咳嗽。
顾晏抬起头,恰好对上怀远担忧的目光:“殿下没事吧?”
顾晏噎了一下,险些又被呛到,一张脸涨得通红,转过头去不敢看他。
“子承可还好?”小侯爷钟贺坐在顾晏对面,开口关切道。
见顾晏没事,钟贺笑了笑,道:“这酒是从西域进贡而来,酒性甚烈,子承还是莫要喝得太急为好。”
顾晏点了点头,没有回答。
钟贺目光在怀远身上停顿片刻,收回目光,继续与身旁的人交谈。怀远跪坐在顾晏身边,取了帕子帮顾晏擦脸,顾晏偏头躲了一下,低声道:“我自己来,你别做这些。”
说完,不等怀远作何反应,顾晏直接从他手里夺过丝帕,抹了把脸。
怀远抬眼看他,眼中流露出些许黯色。他低下头,安静地坐在一旁,不再多说什么。
顾晏出行不喜欢带太多侍从,身旁常年只有个怀远跟着。怀远虽然是奉了先帝的命令跟在顾晏身边,与他同进同出,但他一直以下人身份自居,从不逾越。
可他越是这样,顾晏就越不悦。
年少时的欢喜与恨意都来得极为莫名,顾晏也说不清他对怀远究竟是抱着一种怎样的感情,他只知道,那种在意和失控感,是他不想体会到的。
因此,他只能以对那人不冷不热的态度来掩盖某些真实的情感。
众人在河边饮酒闲聊一会儿,有人结伴去山中打猎,有人带了舞女前来表演,宴席上热闹万分,唯有顾晏与怀远所在的位置相对冷清。
忽然,二人身侧有人走过来,顾晏抬眼一看,正是钟贺。
钟贺端着一壶酒放在顾晏面前的几案上,笑道:“子承,这酒没有先前那酒烈,但滋味清冽醇香,回味悠长。你试一试,若是喜欢,改明儿我亲自送几坛到你府上去。”
他说着,弯腰帮顾晏斟酒。
顾晏面色泠然,淡淡道:“多谢。”
“这有什么可谢的,瑞王爷肯赏脸与我们出来,是本少爷的荣幸。”钟贺将酒杯递给他,半开玩笑道。
顾晏没与他多说,接过酒杯,与钟贺一道饮下。
钟贺观察着顾晏的神色,问:“如何?”
顾晏道:“的确不错。”
“喜欢就好。”钟贺道,“等回去之后,我便派人给你送去。”
顾晏应了声,没有多言。
钟贺送完了酒,也没有要走的意思,转头看向顾晏身边的怀远:“怀远公子要喝一杯吗?”
怀远坐在原地兀自出神,猛地被点到姓名,怔愣一下,摇了摇头:“谢小侯爷好意,属下不会喝酒。”
钟贺却不肯作罢,盛情道:“这酒不醉人,怀远公子就当给我个面子,尝一口?”
顾晏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心中隐隐有些不快。
怀远为难地看了看顾晏,可后者只是静静地坐在原地,没有要帮他解围的意思。怀远嘴唇轻抿,只得接过了钟贺手中的杯子,举起来抿了一小口。
就是再平和的酒,对他而言都有些过于辛辣。怀远眉头紧皱,被酒味刺激得一下就红了眼眶。
钟贺见他这副反应,连忙拉住怀远的手腕,劝阻道:“好了好了,实在不会喝就别勉强了,跟我在欺负你似的。”
怀远不着痕迹地挣开钟贺的手,将酒杯放回案上,歉疚道:“抱歉小侯爷,属下实在不会饮酒,就不扫您的兴了。”
“这有什么,不必介怀。”钟贺想了想,又道,“我府上还有些茶叶,都是今年刚到的新茶,改明儿和酒一块送去,给怀远公子尝尝。”
对方表现得如此殷切,怀远不好拒绝,只能道:“多谢小侯爷。”
钟贺还想在说什么,顾晏忽然开口道:“怀远。”
怀远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