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泽凯闻言猛地回过头, 直视她的眼睛欣喜道, “你说什么, 是真的吗?!”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 如夜空中明亮的启明星,舒颖也对他弯着眼睛笑, 用力点点头。
梁泽凯眼中的神采比方才更耀眼, “太好了,太好了!小宁!”他用不敢相信的语气说,“我要当爸爸了?”
“这是真的吗?小宁。”他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他这般认真而专注地注视着你,眼中没有其他的事或人, 全世界都仿佛在闪耀。舒颖仿佛被他感染,连连说,“是真的。真的,你要当爸爸了。”
梁泽凯用做梦似的目光看了舒颖好一会,仿佛还未惊醒过来,“我们快回去告诉爸妈。”他点头道,“还有二弟。”
说完脸上还带着谜一样的笑容,迎面而来的几个路上行人见这个人没事笑眯眯的, 觉得奇怪,回头多看了几眼,他浑然不觉,脚步轻飘飘地全部视而不见。
坐上小汽车, 舒颖奇道:
小可爱在一旁都替她捏一把汗:
舒颖:
小汽车在梁公馆门前停下,梁泽凯仿佛回过神来,嘱咐她道,“小心点,当心,慢一点慢一点,别摔着了。”
舒颖钻出车门,回头笑道,“瞧你说的,注意这个注意那个,哪里就有这么娇贵了。”
梁泽凯关上车门,和她一起进去,“谁叫我太太现在,身上还有一个人不是?”他上前揽住舒颖的腰,带着她一起往里面走,“你现在阿,金贵着呢。”
进了客厅,梁太太正站在餐桌边上插花。看到这两个人走进来,她把手里的花瓶推到一边,走过来道,“哦,回来了?医院里说怎么样?”
只见梁泽凯扶着舒颖坐在沙发上,才抬起头对她道,“妈,你也过来坐下,有件事儿子要和你说。”
“什么事儿阿?这么神秘。”梁太太看见儿子脸上的喜悦,心里忐忑去了一大半,肯定不是什么坏事儿,不过好像又有什么别的事儿能跟高兴似的?她看了看舒颖,瞧不出什么端倪,也走过来坐下,抬起头对儿子说,“现在可以说了吧?”
“妈。”梁泽凯满意地微笑,“小宁怀孕了。”
“阿?!”梁太太惊呼一声,向前探出脖子,瞪着眼睛看向舒颖,这儿媳妇素净的脸上也朝她笑笑,看来定是没错了,她顿时喜笑颜开,“老天开眼阿,老天开眼阿!不叫我们梁家断后!”
梁泽凯看着她温和地微笑。
梁母乐呵呵笑了一阵,对梁泽凯道,“你受伤以后那些医生都说,以后可能没有自己的子嗣,可把我伤心的……现在好了,现在多好!我看哪,前一阵子小宁是怎么照顾你的,你现在就得好好关照她,这是你们头一抬,多用点心,夫妻两相互扶持真是正理。”
她絮絮叨叨地吩咐了许多,没注意到梁泽凯的笑容慢慢消失,出言打断她,“妈,这事儿……”
“怎么了?”梁母见他吞吞吐吐,似乎有话难说出口,“你不愿意?”她揣测道,“这女人生孩子可就是在鬼门关走一遭,这是你媳妇,你不上心谁上心?”
梁泽凯面容紧绷,“不是的,妈。我没有不愿意,只是。”他低下头,似乎在斟酌怎么和母亲解释。
舒颖已经知道了是什么事,眼中含着水光道,“你还是要走吗?”
“什么?你要去哪里?”梁母看着儿子,画成弯弯的眉毛扬起尾梢,不解道,“这种时候你要去哪里?”
“外地一个新的客户定了一笔单子,数额不小,时间紧急,若是成了,将来我们爱可以借机打开新的市场,我得亲自去看看,考察一下当地地情,可能得在那里待上几个月。”
梁父生意上的事很少和她说,她也听不懂,现在自己儿子长大,更不愁这份家业流到外人手里去,听了这话,她迟疑道,“你非去不可吗?”
“爸年纪上去,舟马劳顿不太合适,二弟不太熟悉这块业务,还是我去最好。”梁泽凯解释道。
梁母嗫嚅道,“可是时局这样乱,外地不像这里有租界,打不进来,那里兵荒马乱,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侵略军给占领了……”她担心儿子安全。
梁泽凯摆了摆手,“我和爸,商行的几个董事商量了一下,都认为时机可遇不可求,那里离侵略军的部队还远,一时半会打不过来,再说现在联合抗战,我国几万万人,最后一定能将侵略军打回去,取得抗战胜利。”讲道激动处,他义愤填膺道,“妈,你别担心,现在看着有些风险,几年后你就知道到底值不值得。”
梁母每月只管花钱,在商行的事上完全插不上手,既然儿子话说到这份上,她已经信了一半,就是苦了儿媳妇,“你要走了,那小宁怎么办?”
梁泽凯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舒颖,她还没有隆起的小腹中,即将诞生出一个新的生命。那将是他生命的延续,是他们爱的结晶。
他几乎不忍心面对自己即将离别的妻子,“对不起,小宁。”他一狠心道,“妈,这段时间,小宁就拜托你和二弟照料。”
有母亲和兄弟照料,家里还有下人仆从,这么多人围着一个孕妇,应该能顾全妥当,他去握舒颖的手,温声道,“你放宽心,要是有什么要求,就只和母亲说,外面的事,若是紧急,就问问我二弟和父亲……”
舒颖开始还听着,几句后突然一把甩开他的手,压抑着怨恨,呜咽道,“我不想拜托别人,我只想要你在我身边。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