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原来,是下雨了啊。
——那个时候,她曾经答应过许墨,下次下雨的时候,去给他送伞。
然而当这一天真的到来,她已经不必再去了。
因为是预知里没有出现过的雨,她根本没有准备伞,附近也没有什么可以遮雨的建筑物,她更不乐意为了躲一场小雨就回到可能遇见许墨的孤儿院,就只有站在原地等待。
好在公交车来得很快,在由小变大的“哗哗”的雨声里,慢吞吞停在她面前。折叠门轻轻打开,像是在招呼她上车。
郦幼雪没有再回头,大步上了车,在后排坐下。
天色越来越严峻,很快,在“隆隆”的雷声里,车窗外的景色也渐渐随着不断顺玻璃窗淌下的雨水而变得模糊。
郦幼雪默默把额头抵在冰凉的车窗,静静看着那雨水像眼泪一样不断滚落。
她突然想起,许墨温暖的怀抱,还有在她耳边轻声告诉她的那句——“……我,绝不会离开你。”
——不是说过,永远不必对他迁就吗?她无声地翘起唇角,从淋湿的外套口袋掏出手机,飞快地编辑好短讯,发送出去。
细碎的额发已经被雨水淋得湿透,许墨在淋淋沥沥的雨声里,仍然耳尖地捕捉到细微的声响。他犹豫了一下,掏出手机,解锁。
主界面立刻弹出来来自女孩的短讯,言简意赅。
[她:许墨,你这个死骗子,我最讨厌不守承诺的人了!]
“……真巧,”他闭了闭眼,让冷冷的雨水顺着眼睫滑落,才小声地开口,像是唯恐被谁偷听了去。“我也讨厌,不守承诺的自己。”
从抵达楼层的电梯里走出来时,郦幼雪一眼就看到,忙忙碌碌穿行在楼道里的搬运工人。他们无一例外都搬着或大件或小件的物品,匆匆从她身边路过。
而她家的对面,那扇熟悉的防盗门毫无顾忌敞开着,抬眼望去,几乎已经空空如也。
“……达成目的就走,这样的渣男也很讨厌。”抹了一把顺着刘海滴下的雨水,郦幼雪咬牙切齿地自言自语。
……
“真没想到,无往而不胜的ares,也会有失手的一天。”坐在座椅上、带着面具的男人阴恻恻地开口。“本以为将会万无一失,结果你告诉我,不仅queen没有觉醒,还被她拆穿了?这可不像是你的能力。”
“被拆穿又如何。”许墨满不在乎地回答。“我想要办到的,从没有落空之说。”
“是吗?”男人冷笑着。“s,也没有一而再再而三失败的资格,你要怎么证明自己?”
“我的诚意和决心,从来都不是说说而已。”许墨直视着男人身后,被夜色浸透的玻璃窗,冷然地回答。随着他深紫色的瞳孔渐渐化作苍白色,那点冰冷的月光也化作最锋锐的利刃,在接二连三的破碎声中,深深扎入他的右眼。
大半个视野都被流淌的的黑色覆盖,许墨仿佛完全没有察觉,随手抹去那点对他而言微不足道的粘稠液体,漠然反问:“我会以崭新的姿态,重新回到她的身边,掌控她的每一个未来——这样,足够了吗?”
良久的静寂。
男人抚掌大笑:“好!很好!不愧是ares……对自己够狠!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许墨没有再看他一眼,径直转过身,走出被严防死守的会议室。他尚且完好无损的眼睛,苍白如雪的瞳孔始终目视前方,但他看到的,绝不是那些金属制成的、毫无温度的墙壁与大门。
——他所见的,是更为久远和光明的未来。而那些未来中,都有着同样的身影。
与此同时,蜷缩在黑暗的房间里过分宽大的床铺上的郦幼雪,突然睁开了眼睛。
……梦境里的许墨,通过伤害他自己,取得组织高层的信任,然后,许诺着要重新接近她。
她的预知梦中,情节从没有这样的详尽过——会不会,是许墨通过他的evol,在向她传递些什么?郦幼雪揉了揉脑袋,看了一眼手机,才刚刚过午夜。
窗外连星光都稀缺,只有一轮比人的情感更冷的圆月,呈现出可怖而乏味的苍白色。而大雨,还在继续,大大的雨点拼命敲打窗玻璃,像是在挣扎。
郦幼雪掀开被子坐起身,直直盯着那轮月,突然没了睡意。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这里的各位,如果对于幼雪的感情有疑问,请回去仔细阅读完了再留言——我觉得我已经写得很清楚了,关于幼雪是否信了许墨的一派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