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承,你怎么能答应那孟喻良的要求啊?真给他孟氏,他吃得下去吗他?”
自从坐进车里,这样类似的问话,江出尘就问了不下十遍,起先孟喻承还面无表情地揉着额角,不去搭话,到后来,江出尘直接将车停在路边,大有孟喻承不给个说法就不开车的势头。
孟喻承看了眼车窗外掠过的车子,缓缓开口:“说给,就一定会给吗?”
“你这是……”江出尘看着孟喻承气定神闲的侧脸,如梦初醒地“哦”了一声,“你这是缓兵之计?”
“嗯。”
江出尘想了想,眉头再次拧起,“可是……你怎么就知道我们能赶在明天之前找到多宝?”
“我不知道。”孟喻承不假思索地回答。
“……”
江出尘凌乱片刻,“那你还答应孟喻良,还什么缓兵之计?”
“如果交出孟氏,就能换回多宝,我完全不会迟疑。”孟喻承转头看向江出尘,眉头微动,“但是,孟喻良不可信。”
“你是说……就算把孟氏交出去,多宝也不一定能回来?”江出尘难以置信地问。
孟喻承沉默一阵,漆黑的瞳孔里映着薄凉眸光,他敛了眼神,再次看向车窗外路过的一辆辆车子,神色变得阴晴不定。
“联系梓玚,看他查得怎么样了。”
“不是,孟喻良这事我们……”
江出尘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放在车前玻璃处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亮起的屏幕上是阿四的名字。
刚接通电话,江出尘就听到那边吸溜一声的吃面声,不禁有些烦躁,“阿四,你就不能吃完面再打电话给我吗?”
阿四放下手里的叉子,嚼了嚼方便面后吞下,“喻承在你那边吗?”
“在啊,怎么了?”
“刚才我表哥来电话说,辛甜没有在学校,上完第一节课后,就找了代课老师。”
“那小甜心去了哪里?”江出尘急忙问。
“孟家半山别墅。”
电话挂断,江出尘转头看向孟喻承,还没开口,孟喻承就冷声下令,“去找她。”
……
半山别墅。
院子里,一个被打到鼻青脸肿的佣人跪在孟义云的跟前,双手被绑在身后,额角渗着血的脑袋无力地低垂着。
一桶冷水从上至下地浇在佣人身上,落下的水很快就被草地吸收,只溅起小小的水花。
起先,保镖在殴打这名佣人的时候,辛甜就动过要劝说的念头,刚要上前,就被夏伯用手拦住,低声叮嘱:“这是老爷处理事情的方式,别插手。”
当时,她就被夏伯劝下,现在看着眼前这一幕,虽然也于心不忍,但是一想到只有这种方式能逼问多宝下落,她就不得不控制住自己的仁慈。
孟义云走到那佣人的跟前,用拐杖挑起佣人的脸,那双满是绝望的眼睛已经肿得眯成一条缝隙。
“我孟义云一向不喜欢胳膊肘往外拐的人,你知道吗?”
佣人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虚弱地说:“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要帮着那些人绑走孩子?”孟义云接着问。
“我……”佣人垂下染着血迹的眉眼,没有再回话。tqr1
这时,一名身穿西装的中年男人递交一份资料到夏伯的手里,夏伯朝他点头示意后,粗略地翻阅一遍资料,了解大概后,收起资料走到孟义云的身边低声耳语。
听完夏伯的话,孟义云再次看向佣人的眼神里,不由得少了几分厉色。
他轻叹一声,“你儿子住院需要钱,你也不该做出这种事情。”
佣人猛地抬头惊愕地看着孟义云,“老爷,你怎么……”
“我不仅知道,现在你儿子还在我手里,你不说,是能从那人手里拿到钱,但是,你儿子……”孟义云欲言又止,不自觉地皱了皱眉,“虽然这种威胁你的方式很卑鄙,但是……”
“老爷,我说我说,我说什么都说。”佣人用膝盖跪着前进,苦苦哀求道:“我就那么一个儿子,你别对他下手,什么错都是我的错,我来承担,你别……”
“你以为老爷真的会做这样的事情吗?”夏伯无奈地摇头,“你的儿子现在转院进了市中心医院,只要你交代清楚事情,接下去的一切医药费都由孟家负责。”
佣人呆愣一阵,恐惧很快就被内疚覆盖,两行眼泪顺着脏兮兮的脸颊滑落,出口的声音已然哽咽,“这件事……是大少爷指使我做的,说是把孩子交给三少奶奶就行,事情完成之后,他就会给我一大笔钱。”
“孟喻良和杜未雅?”孟义云喃喃地重复一边后,眉头紧蹙,随即自嘲地笑了笑,“我孟义云真是老了,竟然会被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妇摆了一道!”
夏伯扶住孟义云的胳膊,“可能……大少爷有自己的打算……”
“这种情况,你还要帮他说话?”孟义云甩开夏伯的手,气愤地质问:“他能有什么打算?除了用孩子去威胁老四交出孟氏,你觉得他那葫芦里还能买什么药?”
夏伯显然也是清楚,被孟义云这么一问,便哑口无言。
辛甜听到这番对话后,脑子顿时一片空白,只剩下本能驱使她上前蹲在佣人的跟前,声音涩涩,“那你知道我的孩子去哪儿了吗?”
佣人为难地看着辛甜,“我……只负责把孩子抱出别墅,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辛甜无力地念着,仅有的一点希望像被吹灭的蜡烛,又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