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晚风渐狂,卷过道路两旁的树木,发出沙沙的响声和风的呜咽。
路灯下的两人,经过一番打斗,势均力敌,身上的西装外套沾着斑驳不一的尘土,衬衫领口的纽扣都掉了几个,领带也是歪的。
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孟喻承抬起手擦去嘴角的血迹,舌尖舔过干裂的薄唇,抬头看向扶着路灯勉强站稳的杜未景。
以前就听说杜未景在未退出警队之前,就是警队里的一把好手,射击拳击年年为警队争光。
今天跟他打了这一场,就算一开始他是占了便宜,但是到了后面,也在杜未景狠起来的攻势下,渐渐落入下风。
要不是杜未景因着腹部疼痛,估计现在被打得要扶路灯的人,就是他了。
都说男人之间有什么事,干一架就能解决问题,孟喻承跟杜未景这一架,还真是打出了男人之间惺惺相惜的感觉。
杜未景咳嗽几声,一阵剧烈疼痛卷席过后,喉咙里泛起血腥味,又缓了一阵,他才能站直身子,望向孟喻承,“不愧是蝉联多届的散打冠军,我认输。”
“你也不差,算不了什么输赢。”孟喻承沉声回答。
两人又沉默下来,只剩下风声。
杜未景整理着身上的西装衬衫,将黑色大衣上的尘土拍干净,虽然还是有些褶皱,但总算是得体些。
整理完毕,杜未景率先开口问:“你刚才是不是都看到了?”
“嗯。”
“就像你看出来的,我确实喜欢小米,也想过追她。”杜未景突然认真起来,眉眼间恢复往常在商界里厮杀的沉稳,“但是,她的心里只有你。”
这句话刚落进孟喻承的耳朵里,他的嘴角就下意识地抿起一丝笑意。
“但是。”杜未景话锋一转,“你不配拥有她这么全心全意的爱。”
孟喻承眉头一皱,眼神堪堪地望着杜未景,没有开口,身上的气场却是没有丝毫减少。
杜未景完全忽略孟喻承陡然炸裂的气势,朝着他走近几步,“如果你爱她,你就应该专心去对待她一个,另外别的女人,是伤心也好,流泪也好,受伤也罢,都跟你没有半分关系。但是,在唐心出现之后,你做了些什么?”
杜未景有意停下一会,让孟喻承自己思考。
见他眸色微沉,就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这才又接着讲下去,“一段真正的感情里,你只有对一个人狠下心,才不会把你们之间的感情弄得乱七八糟,才不会把小米伤成现在这个样子。”
这下,孟喻承高傲的眸色终于沉了下去。
这段时间,他确实完全违背了自己当初的感情观,在两个女人之间认不清自己的内心。
当他发现自己爱上辛甜的时候,却又再一次狠狠地伤了她一把,逼得她逃走。
从头到尾,他在辛甜的心里,大概就是渣男了吧?
杜未景走过去,抬手拍了拍孟喻承的肩膀,“我说的这些话,都建立在你爱上小米的基础上,如果你没有,那就当我白说。”
说完,杜未景迈开腿朝前走了几步,停下来,侧过脸低声说:“她被你伤得很深,如果真的是为了她好,再给她一点时间吧。”
杜未景走后,孟喻承又一个人走到辛家大门口,仰头望去就能看到辛甜房间那个小小的阳台和窗户。
一时间,竟然也勾起了脑海里深藏的画面。
两人牵手逛超市、辛甜做饭,他打下手、辛甜看书,他审批文件,还有那些缠绵缱绻的夜晚。
一幕幕,就像放电影一般,历历在目。
恍惚间,眼前盛开一大朵一大朵的烟花,低下头,辛甜带着笑意和期许的小脸落入眼帘。
她问:“孟喻承,如果我喜欢你,你会怎么样?”
“我们就在一起。”
话落,眼前的一切烟消云散,他唇边扬起的弧度僵住,墨眸空洞得像是沉寂的深渊,无声无息地吞噬一切光彩。
心里空荡荡的,灌进衬衫的寒风直达心脏深处,将他的心千刀万剐,不带丝毫留情。
隔天早上,辛甜还没睡够,就被辛于岩拉起来,非要她陪着去走公园,走完公园,还要陪着他在公园里看一群大妈跳广场舞。
就看广场舞这么一会功夫,辛甜就打了无数个呵欠,眼前全是水蒙蒙的泪花。
“你昨晚没睡好吗?”辛于岩一边津津有味地听着旁边一大爷播放的京剧,一边欣赏大妈们的舞姿,百忙之中才抽出一点眼角的余光观察辛甜。
“您没看见我这两眼袋啊。”辛甜将脑袋探到辛于岩的眼前,哀怨地用双手指着眼睛下方,结果,辛于岩一只手过来就把她的脸给推开了。
“好好说话,别挡我看人跳舞。”
“”
辛甜郁闷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爷爷您这么不关心孙女,那我回去可要告诉关阿姨,您在公园里看别的大妈看得两只眼睛都直了。”
“小丫头,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哪有看到眼睛都直了。”辛于岩伸手捏了辛甜的鼻子一下,不高兴地说:“我这还不是想你多陪陪我,等你出国了,我这老头子就没人陪了。”
辛于岩这煽情来得猝不及防。
辛甜尴尬了一瞬,笑着说:“您这不还有关阿姨吗?”
“她不让我看大妈跳舞。”
“”
这重点还不是大妈的广场舞吗!
辛甜这下是真不理辛于岩了,直接两手一摊,悠悠哉哉地四处看风景。
辛于岩侧过脸,扯了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