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非离一时也想不起有什么事,便让他们下去了。
慢慢走回床边,身上的冻伤还未全好,许多地方都肿胀着,磨着衣物甚是疼痛。
在床边坐下,摸索着床沿,言非离只觉得心如刀绞。
自己就是在这张床上生下那个孩子,只抱过他一次,甚至连名字都没来得及给他取,他就从自己怀里消失了。
“离儿……”言非离轻喃。
言非离回来后,秋叶原来看过他几次,帮他换药把脉。
喜梅和凌青都是机灵的人,服侍他也甚为省心。
不知不觉过完年,春天转眼间就到了,整个浮游居总舵春意盎然,满园的花树都迫不及待地绽开出自己的苞蕾,于清淡的砖瓦之间增添了许多艳丽的色彩。
言非离身上的冻伤是渐渐好了,有秋叶原这个神医的欣悉医治,竟未留下半个疤痕。
其实言非离对这种事到并不在乎。
一个大男人,有个疤算什么,何况他全身上下,早已疤痕累累。
反是秋叶原比他在意的多,总是提醒他别忘了换药。
言非离对他感激在心,这份恩情总是要报答的。
只是其他看不见的地方,有些伤是再不能痊愈的了。
就像他与门主之间的关系,就算怎样掩盖,也不可能如当初一般了。
“言将军。”
言非离回过头来,竟是花香艳。
过了年,反乡回家的众位兄弟都陆陆续续地回来了,总舵里的事务也渐渐忙碌起来。
这是每月一次的例行会议,四天门的高阶们都要参加。
言非离因为伤病,错过了二月份的议事,所以这次月会上,许多人都来问候他。
花香艳刚才在会上见到言非离,觉得有些尴尬。
反倒是言非离若无其事一般,仍像往日那般微笑着和他打了招呼。
这会儿会议结束,各人三三两两的散了,花香艳一时冲动,唤住了他。
“花将军,好久不见!”言非离客气地笑道。
花香艳犹豫了一下,到不知说什么好,想了想,还是问不出私事,便道:“言将军,花某不明白,刚才南宫门主提出的参战事宜,本与北门无关,言将军为何主动请缨?”言非离淡淡一笑,“既然都是天门事宜,又怎会与北门无关。
言某以前曾在简国生活多年,对那里的地形最是熟悉不过了,这次战事,言某理应尽力。”
“可是,这件事还没经过北堂门主同意吧?”言非离心里一紧。
北堂傲最近在忙着准备大婚的事,未来参加例行月会。
那个即将与北堂成亲的女子林嫣嫣,言非离离开沈梅院时曾见过一面。
当时她素装淡雅,轻姿袅然,看见言非离要搬回竹园,关切地问他身体如何,是否需要人照顾。
其言谈得当,落落大方,一派大家闺秀的风范。
果然只有这般才貌双全的女子,才配得上门主。
言非离心下黯然。
回过神儿来,言非离压下心事,“这件事,我会与门主商量的。
相信门主不会拒绝。”
花香艳其实很想问问他那个孩子后来怎样了。
但是他答应过北堂门主,再不提此事。
何况这件事涉及言将军隐秘,怕他也是不愿提起的。
正想再说什么,就听耳旁响起一声呼唤。
“啊呀小花花,人怎么都不见了?”花香艳脸皮有些僵硬,抖了一抖。
回过头去,言非离早已行了礼。
“门主……”只见东方曦一身的fēng_liú打扮,花香味扑鼻而来。
“奇怪,本座今天特地起了个大早,赶来参加例会,怎么不见人影啊?”“门主,例会早已经结束了。”
花香艳有些牙咬切齿地道,“您下回要起个大早,麻烦直接从您的惜花居过来就好,别绕路寻欢阁,那就肯定赶得及。”
“啊呀小花花,你怎么知道本座是从寻欢阁过来,而不是百醉楼?”东方好奇地问。
寻欢阁和百醉楼,都是城里最大最红的两个青楼馆,东方大当家是那里的常客。
“门主,您今天身上的兰花香粉味可是只的花魁媚兰才有的。
还有,请您别这么叫我好吗?属下也是有名字的。”
虽然不是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被门主唤做小花花,可是花香艳就是不想在言非离面前被门主这样称呼。
东方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闻闻衣袖,自言自语道:“还好有你提点,以后从寻欢阁出来要记得先沐浴后再去百醉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