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画却看出不对来,之前显得平淡,是因为小骨能压制住这个小子,不须费很大的力气。而现在战况激烈,则说明两方的力量对比在不断接近,才会有这样的局面出现。
笙箫默奇道:“这小子怎么突然跟中邪了一样,就算是开窍也没有这么开的吧!”
“不是中邪,也不是开窍。”白子画声音低沉:“而是有人在帮他。”
“没错,”笙箫默自然也不是寻常之辈,“他的招式没什么变化,但是前后两招的衔接上,还有对战机的把握上却突然精细许多,现在打得是越来越顺手。可千骨就……”
白子画摇摇头:“小骨实际上对敌经验并不丰富,也可以说是很不丰富,而且她性子太柔,不善与人争竞,该下狠手时瞻前顾后,让很多机会白白溜走。以前她有洪荒之力在身,可以轻易击败任何人,用不着什么经验、什么果断,而现在,这毛病却成了大患。”
他口中说着,眼睛忍不住又移向秋练那边。秋练一只手里还托着茶杯,却没有再往口里送,她身子坐直了一些,从背影看去,似乎也在凝视着那两个人。白子画遥遥望着,他相信,自己能看出来的事情,自然瞒不过秋练,不过,她会怎么做呢?
花千骨渐渐焦躁起来。
方才林音向她挑衅,无论动作、眼神,还是语气都让她感到十分熟悉,同时也十分不舒服,让她很容易就联想起长留大殿门前的露月川,那日石塔内的竹染,还有……一些久远的记忆,霓漫天、夏紫熏、莲城的无垢上仙,等等等等的人,有些人连面孔都模糊了,可他们对她的那份不屑却一直深深刻在她心底。
花千骨心里憋了一口气郁结难解,从过去到现在,人人都只道自己是运气好,才能拜长留掌门为师,才能被秋练看重,却从不想自己付出了多少。林音是秋练的人,花千骨本对他存着一份天然的好感,可方才他出言挑衅时也忍不住生怒。自己便再差劲,也是比他先入仙界的,也是多修炼的那些年的,也是众人敬仰的长留掌门的徒弟,难道会连他都不如!
她知道林音是跟秋练修炼过的,也能看出他天资不凡,可身为白子画的徒弟,花千骨心底何尝没有一份自豪在,况且过去一个月她一直在闭关,不但调理好了体内的隐疾,功力还更精粹不少。花千骨有自信,自己怎么都不会输给他。
可这一真正动上手,她才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林音不习阵法意外跌落时,她一时心慈手软犹豫了一下,没有趁势追击,想不到这一念之差,却将自己陷入了如此的境地。
林音使出那招出人意料的野马跳涧时,白子画和笙箫默隔了那么老远都看出不对来,花千骨身在局中感受自然更加深刻。而且自那之后,林音的表现越来越诡异,他并不是突然之间功力大进,而是像突然开窍了似的,一套剑法使得连绵不绝圆转如意,间或还有些匪夷所思的奇招。花千骨明明一身本事,却弄了个手忙脚乱,连三分之一都发挥不出来,有几次还险些中招。
花千骨心里火烧火燎的,又有几分委屈,百忙之中还向秋练那边瞥了几眼,不知是不是秋练帮他的。
花千骨心里发急,正琢磨着如何破局时,忽听一声清脆的瓷器相撞声,然后便是指节敲击桌子的声音响起。花千骨还不及反应,对面的林音忽然使出一记顺风扫叶,剑势所及之处带起一道水箭,一起疾射而来。花千骨一惊,双足立定腰背猛向后弯,使了个险之又险的铁板桥才躲了过去。
花千骨背心出了一层冷汗,这也就是林音修为不足,否则同样使这招顺风扫叶,若以仙力催动水势,当比现在厉害十倍。
就在这时,花千骨突然心里一缩,恍惚记起很久以前秋练教导露月川时曾说过一段话,那是什么来着?哦,对了,“你既为修仙之人,就不要一味只顾着剑法,或者将剑法与仙术截然分开甚至对立起来。你要记住,道行高深之人不拘泥于外物,不滞涩于心限,指可为剑,甚至运气可为剑,反之亦然。”那之后,凡是露月川练剑,秋练便会在旁边看着,时不时便会忽然以指关节敲击桌子,露月川听了敲指声,便会顿一顿想一想,然后就……
花千骨一下子倒抽了口气,那时她还在长留海底呆着,整日昏昏沉沉的,秋练的话她听听就罢了,既没听懂也没精神去仔细思量。可今时今日一旦想起,竟有醍醐灌顶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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