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月川眼神凌厉,一把刁住花千骨腕上的脉门,她周身气机凝聚内收,出手又准又狠,竟如同对阵敌人一般。
花千骨稍稍有些惊讶,一时没想明白露月川这是怎么了。她顾不上喝问,也没有还手,而是略带惶急地朝着殿内望去,果然见白子画紧紧盯着她被露月川捏住的手腕,神色如寒冰。
花千骨心中一凛,下意识要挣开手腕上的桎梏,可一运功就感觉半条手臂酸软无力,才想起来自家的命脉还在露月川手中。花千骨也不慌乱,肩头一动,带动手肘抬起,另一头被牢牢握住的右手就势下移,食中二指同时探出,正对着露月川手背上的合谷穴。两根葱管一样修长整齐的指甲,如两柄闪着银光的小剑,无声无息地刺了过来。
露月川控住花千骨的脉门,使她内力流转不通,无法运功反击。但是,抬一下肩膀而已,又何需催动内力。
花千骨这一下反击妙至毫巅,毫无烟火气,且来得如此之快,都是露月川没有想到的。她手上的劲力在不知不觉中一松,但几立刻就警觉起来,急忙又要收紧。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花千骨抓住这一微不可见的破绽,内力如潮水般疾冲而来,腕上真气鼓荡,一下子就弹开了露月川的手掌。
高手过招,输赢只在瞬息之间,而结束,亦在瞬息之间。
露月川心知先机已失,也不恋栈,当机立断地后退一步,轻喝道:“师妹好身手,愚姐不及!”她面色不动,心中却有三分惊讶,三分不甘,还有三分失落。
露月川心里明白,刚才那番电光火石间的交手,的确是自己输了。虽然她并没有吃亏,若强说这番较量是平局也无不可,但露月川心性何等骄傲,输了就是输了,岂肯耍赖,所以干脆利落地认栽。
花千骨面上掠过一丝讶色,随即道:“哪里,小妹侥幸赢了一招半式而已。”她甩甩右手,垂下在身侧,又朝白子画安抚地笑笑,示意自己无事。方才事发突然,花千骨虽然并不慌乱——她从不觉得露月川会故意伤她,但还是急着挣脱出来,就是怕白子画动起手来伤及露月川。
刚才他也的确差一点就出手了,幸好花千骨动作快,一招逼退了露月川。白子画又望见她腕上的肌肤依旧纤嫩,吹弹可破,没有一丝伤痕,这才放下心来。
笙箫默慢慢走上前来,站在白子画身边,与他一同遥望门口处那点小小的暗涌。等见到花千骨一招逼退露月川,露月川直截了当认输的时候,笙箫默轻笑一声,道:“秋练教得好啊。”也不知是说花千骨的功夫,还是说露月川的大方,或者两者皆有。
白子画转头看了师弟一眼,心中郁郁,小骨亮的这一手,可不是他教的。
花千骨见白子画收手,暗暗松口气,又看看对面站着的露月川,不禁感慨,这位露师姐素来刚强,不甘人后,她以前就深知的,今日亲身体会一下,果然辣得冲人!她忽然心有所感,这性格,真有些像当年的霓漫天。
花千骨微微出神,霓漫天出身不凡,生平最恨落于人后。不过,她虽以自己的身份为傲,行事之中偏不见名门大派的磊落风范,尽使些暗箭伤人的伎俩。今日一比,两人更是高下立现,露月川傲在骨上,霓漫天不过一身傲气而已,相去实不可以道里计。
“一招半式也是赢了!”露月川平静地道。
“不过……”见花千骨张口欲要分辩,她又极快截住花千骨的话头,“我之所以输你这一招半式,是我开始时大意轻敌。我错了这一次,下次便不会再犯,师妹,咱们来日方长。”
“好,自当如师姐所言。”花千骨禁不住笑了,果然,露月川却也并不是那么简单就服输的。
“方才是我孟浪。”露月川眼光下移,又盯了一眼花千骨的手腕。方才花千骨甩手的时候,露月川看得清清楚楚,花千骨右手腕上戴着的那一枚碧绿的玉环,雕作翔凤模样,与她记忆中的那件物事一般无二。
花千骨拢拢衣袖,轻咳一声,现出几许尴尬之色,不知该怎么解释。她刚才冲着露月川抱拳时,不小心露出秋练给她的碧玉条脱,若在别人面前还则罢了,偏偏在露月川面前。露月川是认得这件东西的,不但认得,当年还曾十分心仪,可秋练明知她喜欢,却到底没给她,现在在自己手上被她看见,难怪她失态了。
“方才是我孟浪!”露月川又重复一遍,语气加重。花千骨呐呐难言的样子看在她眼里,更添几分烦躁,口气不由发冲:“你不必如此模样,姑娘既看重你,自然你身上有值得看重的地方。我一时昏了头,原是我的不是,却与你不相干,日后见了姑娘,我自会请罪!”
说完,露月川也不等花千骨再回话,径自御剑而去,留下花千骨在原地苦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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