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过!也不想!”
路过一辆空的出租车,司机向我们闪了闪灯,胡斐冲着车子招手的时候,我问道,
“如果几米接受你了,你有想过你们以后怎么办么?”
出租车刷的一声停在我们面前,胡斐犹豫了一下,没有上车,而是跟司机说了声不好意思,转过身看着我说,
“我一开始没想过几米会是个男的”
“嗯,然后呢?”
“我回家想了很久,我当初喜欢他的时候,也不是因为想到他是个女的,所以,我觉得不管他是谁,什么性别,反正对来我说,最初喜欢他的理由依然没变”
我微笑着,以眼神鼓励他继续,胡斐吸了口气,坚定道,
“我跟我妈说,我喜欢上一个人,后来才发现他是个男生,不过我还是喜欢他,想娶他,想跟他结婚,最后我妈同意了!”
我在猜当时自己的表情一定蠢成一道风景了,胖子的话惊得我差点把下巴掉了,一瞬间的功夫,我竟然被这几句没什么技术含量的蠢话给感动的鼻子发酸不知所措;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我转身假装咳了一声,不经意间瞥到酒吧门口,好像是邹志泽?不过他没有朝我这边看,而是伸手拦了辆车;我又朝酒吧门口看了一眼,只见邹志泽扔烟头,上车,碰的一声关上车门,走了!再回过头,我干咳了一下,清了清嗓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问道,
“几米知道吗?你这些想法?”
胖子一下子像被扎露了气的皮球,焉了,
“我还在追他,我知道,他不喜欢我这样的”
如果我手里有个章,上面刻一个蠢字,我会毫不犹豫的把眼前的胖子扒光了,给他盖一身的蠢戳;伸手拍了拍陷在失落情绪里的傻胖子,我安慰道,
“放心吧,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儿上,改天我把他绑了丢到你床上,随你处置”
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我看到了胡斐眼中一闪而逝的绿幽幽的狼光,最后可能是他体内的人性战胜了兽性,所以才会不安的跟我说,
“我不想强迫他”
我又挂上了自己特别有修养的微笑,向不远处的出租车招了招手,转头对胡斐说,
“没关系,我可以帮你强迫他,警察叔叔来了算我的,当然,除非你想先跟我试试”
不出意外的,胖子又躲远了我一步。
凌晨三点半,我被手机铃声吵醒了,迷迷糊糊接起来,我听到了几米干巴巴没有一丝情绪的声音,
“祝子,借我点钱,我在xx中心医院”
一个激灵,我忽的坐了起来,
“不管什么事,等我!二十分钟!”
我提上裤子,抓过钱包,确认了一下银#行#卡在里面,拿了衬衫外套就冲出了房间;我在医院的走廊上见到了几米,他像个被抽走了灵魂的娃娃,冷静的让人有点不安,
“我发小,龚sir,车祸,在抢救”
龚sir的父母还在国外旅游,谁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意外,三个小时之后,精疲力尽的医生出来宣布抢救无效死亡,当时几米没有任何反应,呆呆的站在手术室门口,像个迷路的孩子,茫然、无措,连眼泪都不敢流。
我说过,龚sir是几米唯一的兄弟哥们儿,他们从小学就认识,初中高中在一个学校,住的也非常近;几米青春期茫然自己性取向的时候,龚sir是被他第一个伸出魔爪的对象,结果被发现后,几米以为自己要被打死了,他一边哭着问这个朋友,自己是不是病了?一边又害怕被当作变态给宣扬出去,结果没有。第二天之后,他的朋友说,龚爸爸让龚同学转告几米,这是每一个青春期的男孩子都会迷茫的事情,希望他不要太在意。
几米16岁被母亲送去各种治疗时,期间数次产生自杀的念头,有时候是因为觉得这样活着愧疚,有时候又觉得治疗的过程痛苦的难以忍受;如果那个时候不是因为一直有龚sir这样的朋友,几米没准儿早就坚持不下去了;记得有一回,这个青春痘还没褪尽的男生,拉着他去跟母亲据理力争,结果几米哭着把对方推出了家门。
我没有问几米,你是不是爱过或一直爱着这个朋友?但我知道,龚sir在几米的生命中扮演着怎样重要的角色,他说过,等对方结婚那天,他就把自己所有的积蓄拿出来送辆车。
每一个人都在慢慢长大,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男朋友来了走了,女朋友谈了分了,但唯一没有变化的就是这份纯粹到极致的兄弟之情;龚sir我见过几次,有一回他跟我说,哪怕几米有一天变了性,他也认这个兄弟,因为真正的兄弟是,一能交心,二能仗义;他还说,别看几米说起话来女人似的,但遇上事了绝对纯爷们儿。
直到龚sir的葬礼,我都没见几米掉过一滴泪,他陪着自己兄弟已经伤心欲绝的父母,像另一个儿子一样忙前忙后,帮他们照顾周全,他说,没机会参加自己兄弟的婚礼了,所以他一定要让对方的葬礼风光体面。
葬礼后的第三天,12月23日,圣诞前一夜,几米给我打电话问,
“祝子,现在能借到车吗?”
于是我给邹自责打了个电话,被对方特别无耻的预劫了一个星期的手工大餐后,我把车开到了几米指定的地点,那是个酒吧的后门,当我准备把钥匙交给他的时候,不放心的问了句,
“你借车干嘛?”
“别问了,你回去吧”
我一看这个情形就知道肯